一直以來,江振在位子上坐著,功績付出談不上多,卻也做得平穩,加上多年來的聲望和經驗,這個位子還是相當穩的。突然被上級提出革職,沒有貓膩才怪,祿京濯也是滿肚子疑惑,第一時間給祿盛去了電話,直到祿盛提起前些日子發生的事,祿原濯這才恍然,同時不敢置信,心境幾乎和祿盛一模一樣。
荒謬中帶著情理之中。
真論起來,祿家在帝都的地位遠勝江家,祿京濯作為祿家下一任繼承人,職位不可能比江振還低。只是祿京濯心下有些想法,自己提出從基層做起,這麼些年坐到現在這個位置,早就磨練出來了。就差個由頭更進一步,祿京濯所在的部門之中,分屬他和江振呼聲最高,這次江振倒臺,反而無意間促成了他的踏板。
這下,整個帝都內,能以他這個年紀就坐到這個位置的,也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了。
之前祿家遭受莫名的打壓,雖然能夠反擊,到底憋屈,這次也算陰差陽錯的揚眉吐氣了,還是踩著對家上去的。
祿京濯眼睫一斂,“還要感謝明小姐了。”
祿原楓想到的卻不在此,他提出了父子倆一直避開的問題∶“明祈在帝都,到底擁有多少勢力?”
“這到底是她和別人為了共同利益合作的結果,還是……全都是她個人屬意的?”
無論是哪一個,背後的意義都不簡單。
前者,明祈是何時與帝都上層那些人搭上聯絡的?怎麼做到這麼隱蔽的?
後者則更恐怖,意味著帝都上層亦如曾經的塔北,早就被她悄無聲息滲透了……
誰都不知道她會幹出點什麼。
如果不是虞向笛的事徹底惹怒了明祈,只怕他們也和其他人一般一直被瞞在鼓裡,絲毫不知道對方的強大。
這時祿原楓才真正懂得江成棋死亡的那晚明祈的說的話。虞向笛的過往到底在她心底留下來芥蒂,不僅江成棋,整個江家都在她報復範圍之內。
江振沒捉虞向笛或許他還能多蹦噠兩天,他一動,明祈就開始教他做人了。
放火是洩憤,讓江振停職則是報仇。
祿盛和祿京濯齊齊噤聲,誰都沒開口,顯然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了。原以為透過塔北的動靜,已經徹底瞭解了這位明小姐,沒想到對方時刻都能打破他們的預期。
祿原楓何嘗不是一樣的想法,他心下五味雜陳,不敢深想這件事。
“如此也好。”是祿盛率先開口∶“明小姐能力強大,自保綽綽有餘,總比我們時刻擔心她出意外強得多。”
這的確是祿盛心底最真誠的想法。
他只希望明祈能夠平安、安穩、無憂,完成老爺子死前最後的遺願。至於其他,順勢而為就行。
“今後……做好一切突發情況的準備。”
祿盛雙手按在桌面上,直視對面掛在牆上的油墨山水畫。那是老爺子生前最喜歡的一副畫,筆淡自然、山水一體,內含情緒卻強烈。
“老爺子從沒刻意要求過什麼,唯一一次,就當盡孝了。”
祿家兄弟倆俱是瞭然,相看一眼,找到了彼此多年的默契。
祿京濯站起來,理了理制服袖口,“找個時間邀請明小姐來家中一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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