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秋儒又心生感慨∶“你和你的父親真像。”
“父親?”明祈低低重複,細細碾磨這個詞。
“對,”老人盯著她,好像在透過她看某人,眼神有一刻恍惚∶“他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性子。”
明祈反問∶“怎樣的?”
秋儒恍惚的眼神清明幾分,看著少女從容的神情,他頓了頓。
“高傲不馴,一身反骨,無視所有既定規則。”
明祈嘴角微動。
這還是第一次,她聽到別人用這些詞評價她。
她笑笑∶“是嗎。”
“所以他死了。”
旁邊火爐裡傳出柴火的噼啪聲,長條桌上的水壺燒得沸騰,隱隱顫動,壺口溢位白汽。
室內暖意融融。
明祈笑容回落。
她看著秋儒。
秋儒溫和的目光收斂,端起手中的玉瓷杯又酌了一口。
明祈問∶“秋老何以見得?”
秋儒卻突然問∶“鄧書紋先生是亞特林聞名的大師,被他選中是無上榮光。明小姐又為何拒絕?”
明祈道∶“我已經說過了,沒興趣。”
秋儒看著她∶“帝都有帝都的秩序,塔北有塔北的規矩。每個大家族身處其中,遵守維護規則,如銅牆鐵壁憾然不可動搖。”
這話前言不搭後語,含糊不清言語不詳,既像警告又像勸誡。
明祈微微一笑,好像不明其中深意,順著話題問∶“如果我偏要觸碰呢?”
“那就做好隨時粉身碎骨的準備。”
大大的落地窗外忽然開始飄起了雪。
雪花滿天卷的落下來,鵝毛一般,紛紛揚揚,落在松柏樹上,翠綠染上銀白。
屋內火爐裡柴火燒得熱烈,火光落在牆面上,形成搖曳的陰影。
明祈側頭看窗外∶“下雪了。”
塔北這年的第一場大雪,明祈在鶴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