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瑟的目光落到銀霜手中託盤的三明治上,麵包還帶著熱氣,“的確是該進食的時間了,她離這裡有些遠,我來送過去吧。”
銀霜幾乎要把銀質的託盤捏出手指印,指甲在金屬託盤上劃拉出鋸子一樣的聲音,引得墨迪涅不禁側目。
最後銀霜還是放開了託盤,看著神明離去。
耶瑟來到種植果樹的火山湖邊,那片血紅曼陀羅的花海。
誰都以為在貝菲離去之後,路茵會受到巨大的打擊,找個地方自己躲起來哭或者是望向天空發發呆,萎靡頹廢幾天。
就連他也不意外。
然而事實卻出乎他們的意料。
路茵正在給熱帶果樹澆水。
看來貝菲這件事對他的打擊並沒有大家想象中的大。另一方面,反常到這個地步,說不定暗藏著更大的問題。
“你來啦,那邊還好嗎?墨迪涅怎麼樣?”
“她已經沒事了。你要吃點東西嗎?”耶瑟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託盤。
路茵啊了一聲,踟躕了片刻,最終眉尾微微下壓,拒絕道:“不,不用了。”
很好,事態非常嚴重。
耶瑟握託盤的手緊張地繃起,“我知道,你……受到了一些打擊,不能因為這個飯都不吃了吧?”
路茵不禁笑道:“打擊?哈哈,在你們看來確實是這樣吧。”
她認真地凝視著自己聚起的水球,說:“我相信貝菲。這是她選擇的道路,那麼我身為朋友,只要祝福她能一切順利就好了。身為惡魔,卻不按照惡魔的規則行事,這樣的人有我一個就夠了,可不能強加給貝菲呢。”
隨後她的眼簾還是略微低垂了下去,“若是可以的話……我的確非常想知道她選擇那邊的原因。我一直以為我和她是同類,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完全不瞭解她。”
她很傷心,又很懊惱,自己與貝菲相處了這麼多年,卻沒有想過真正地瞭解她。
以為寵著她,讓她睡覺,就是摯友了。
最後一個水球砸進了果樹下面的土地中。
路茵望著遠處的大石塊說:“就像埋在那裡的那個人一樣,他雖然展現在我面前的完全是一個好人,可我並不知道他下地獄的理由,也許他還是人的時候,度過的是罪惡的一生。”
耶瑟:“……”
“貝菲……她下地獄的理由是什麼呢?”
耶瑟是知道的。
但是他不能說。這樣作弊地流出到世間的真相會産生不可預料的影響。例如讓知情者規避危險,或讓事態向知情者更希望的方向發生轉變。
可是看到她仰望天空,金色的睫毛低垂,像極了人類宗教畫中易碎的天使,耶瑟按捺不住想要告訴她的念頭。
突然,易碎的天使伸了一個懶腰,大聲向著天空呼喊:“好,去找貝菲之所以會墮入地獄的理由吧!”
耶瑟:……?
“我曾經聽她說過,她是某本童話書裡的壞蛋的原型。去追溯那個傳說的起源的話,應該能夠找到吧。”
耶瑟問:“找到之後又怎麼樣呢?”
“這還用問嗎?就像你救了我一樣,我也會救她的。”路茵理直氣壯地說,“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須以身作則才行。再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我會告訴她,我們也是可以擺脫七大罪的!”
“所以我暴食路茵,從今天開始絕食!”
耶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