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有些昏暗的燈光中,焦急的女孩在原地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注意到名冢彥擺放在桌上,封面上寫著「雜事記」的本子。
少女回想起名冢彥與警察的交談,回想起他提到過“私立理心”這個學校。
他是京都來的交換生。
想到這件事的時候,女孩突然鬆了口氣。
如果說有什麼人在中部地區最被極道尊敬,那大概就是醫生和教師。
醫生負責救人,教師負責教人。
極道成員們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去碰他們。
所以,只要打電話給名冢彥要讀的學校,找到他的老師,應該就可以把他領出來吧?
他確實沒犯什麼事情,只是幫自己……幫自己隱瞞了一下行蹤而已。
泉悠月沒有手機,租房裡也沒有座機,做出選擇,下定決心的少女只能帶著自己寶貴的兩張福澤諭吉之一,和附近便利店裡的店員調換零錢之後,再去找路邊的公用電話打。
她捨不得自己的福澤諭吉,她也更加明白,現在出現在街道上,很可能會被發現,然後帶走。
可女孩不願意對名冢彥見死不救。
趕回家中後,泉悠月仍舊擔心著,每五分鐘就會開啟大門檢視情況。
直到半小時後,開啟大門的少女看見冰室侑伏在名冢彥的肩上,歪著頭,雙眼微閉,似乎睡著了。
而名冢彥正揹著冰室侑,慢慢走近。
那一瞬間,泉悠月心中的委屈衝破情緒的閥門,爆發出來。
“名冢彥!”
……
眼看快要到家,名冢彥剛琢磨起是不是要叫醒冰室侑,就差點被突然的喊聲嚇了一跳。
等看到聲音的來源,他才鬆了口氣。
但很快又繃緊起來。
原因很簡單,向他快步走來的泉悠月,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樣子。
被泉悠月喊聲吵醒的冰室侑有些迷濛地睜開雙眼,恰巧看見少女一臉委屈地走來。
“名冢彥,你這個……你這個……”泉悠月舉起右手,像是要打名冢彥。
可剛伸到一半,她的手就僵在半空。
片刻之後,她收回手,蹲在地上低聲抽泣起來。
少女纖瘦的背影在夜色下輕輕抽動。
“泉小姐,請問……我又怎麼招你惹你了?”名冢彥莫名其妙,但還是先將冰室侑緩緩放下,蹲下身詢問。
“你怎麼……沒有招……招我惹我!”女孩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她的臂彎中傳出,“我剛剛看到……看到你被帶走,還出去換了……換了福澤諭吉,冒著危險在……在街上打電話給你的老師……
“結果你……你就這麼揹著冰室……冰室同學回來,還那副樣子!”
明明可以和善,明明可以溫柔,為什麼我冒了這麼大的危險和損失,還要被你威脅,還要被你佔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