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冰室侑表情平淡地說了一句,看起來並不以為意。
女性家長又拉著孩子連聲道歉,只是看到冰室侑似乎不想理她們,才在深鞠一躬後轉身離開。
不過名冢彥分明看到,女孩的眉頭微微蹙起。
“冰室同學。”他的聲音不太高,剛好可以讓少女聽見。
“名冢君?”冰室侑轉頭,看見名冢彥走來的身影,“這麼早就醒了嗎?”
“差不多睡了八個小時,足夠了。”名冢彥笑了笑,“冰室同學呢?也準備來挑選教輔材料?”
“嗯,京都和東京的課程不一樣,需要早點準備。”少女輕輕點頭,“本來以為名冢君沒時間出來,就想看得差不多以後,再告訴名冢君哪些比較合適。”
“我還以為冰室同學會直接幫我買好。”名冢彥開了個玩笑,走到女孩身邊,順手撿起掉在地上的書,遞給她。
“名冢君會接受嗎?”女孩輕輕拍了拍書封,“如果按照名冢君六年前離開的舉動來看,應該怎麼都不會接受我買書給你。”
“此一時,彼一時嘛……說不定冰室同學送給我,我就接受了。”名冢彥的笑容不變,“我覺得,六年過去,我的為人至少……至少圓潤了一點?”
“是嗎?”少女雖然是在提問,可聽語氣卻是在否定,“名冢君相信……一個人的性格底色可以被六年生活改變?”
冰室同學的問題究竟是在問她自己,還是在問我……
名冢彥有些猶豫。
他不知道冰室侑對於他得出了什麼結論,但他對於少女的結論,也只是“變得會說出模稜兩可的話”而已。
無論是默默為他人著想的心,還是對待除他之外的人一貫冷冰冰的表面態度,又或者是做事之後卻從不想說出的行為,都跟六年前的她一模一樣。
“我覺得,還是不太可能。”名冢彥最終還是選擇用笑回應,“如果冰室同學現在買下這些輔導書送給我,我可能不會接受。”
“所以,名冢君沒有變。”
“那冰室同學覺得……自己變了嗎?”名冢彥提問時聲音很輕,像是隨意的話語。
少女頓了頓。
“我不知道。”
“話題太沉重了,還是看輔導材料吧。”見到女孩的反應,名冢彥當即光明正大地轉移了話題。
他可不是來這裡和女孩討論這些問題的。
真要說起來,也該是他來把輕鬆的氛圍帶給女孩。
“這裡還有兩本,我不太夠得著,名冢君能幫我拿一下嗎?”女孩舉手,指向書架上的某個位置。
名冢彥不及點頭,目光掃過。
皓白皎潔的手腕上,有再清晰不過的淤青。
是剛才幫那個女孩擋書的時候,撞到的吧?
可我記得好像還撞到了頸窩外側,希望是看錯了……
思緒紛飛,名冢彥伸手取下書本,交給女孩。
“說起來,名冢君。”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冰室侑突然開口。
“嗯?”名冢彥只能嚥下話語。
“早上名冢君的那些做法,應該已經化解泉小姐的不滿了吧?”少女翻看著書本,聲音沒有多少起伏。
“冰室同學覺得不合適?”名冢彥突然警覺起來。
不會是覺得我早上做得太過,和泉悠月距離靠得太近了吧?
可那個時候我的想法確實是那樣,也沒有刻意做什麼啊……
“沒有。”女孩輕輕搖頭,柔順的黑長髮在白色髮帶束縛下,只是輕輕擺動,“那個時候名冢君的做法,只是讓我堅定了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名冢彥有些忐忑。
總不是想要給自己拽回關西,不要在這裡禍害其它女孩子吧?
真是冤枉,自己只是順手啊……其它什麼都沒有做!
“名冢君,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少女合上手中書本,調轉方向,直視名冢彥的雙眸,“無論在哪裡,都可以讓身邊的人不知不覺地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