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冰室同學?”名冢彥看著女孩,笑容純淨,“有什麼問題嗎?”
“下一次呢,名冢君還會這樣嗎?”冰室侑的提問有些沒頭沒腦。
“下一次?什麼下一次?”名冢彥似乎沒能理解少女的話,“黑道已經解決了,極道也不會再派人來,不會有下一次了……”
“一定會有下一次的,一定會的。”冰室侑望著名冢彥,彷彿要把他疲憊受傷的樣子深深刻入心底,“只要名冢君的性格沒有變化,就一定會的。”
女孩有些囉嗦,把“一定會的”重複了三遍。
“怎麼冰室同學……比我還清楚我自己。”名冢彥閉上眼睛,好像馬上就能睡著的樣子,“明明我們六年沒見了……”
“我就是知道。”冰室侑緊咬嘴唇,想要再說些什麼,可看著他疲勞過度的樣子,一時竟無法開口。
“讓他去休息吧,冰室同學。”渡邊晴代在一旁提議道,“名冢同學這個樣子,基本上是不可能和你展開什麼正常的對話了。”
少女霍然轉頭,看向發話的渡邊晴代。
女教師神色淡然。
她的提議是為名冢彥考慮,她也不覺得眼前的少女會選擇拒絕。
而果然,在盯視了渡邊晴代好一會兒,冰室侑眸中的光亮略微黯淡。
她低下頭去,發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那就拜託渡邊老師,把他送到房間……我沒有那個力氣。”
“好。”渡邊晴代只是點頭,徑直把名冢彥架起,送到他的房間。
沒有多說,沒有多聽。
等到做完這一切,女教師走出房間。
“我先離開了,等到明天名冢同學醒來之後,再看他接下來想怎麼辦。”離開之前,渡邊晴代只是扔下了簡單的一句話。
早就回到屋內,但卻一直沒有開口的泉悠月默默點頭,目送她上車離開。
這才關上房門。
等到少女有些艱難地回過頭,想要和冰室侑說些什麼時,她才發現冰室侑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通往後院的門沒有開,泉悠月又一直站在前門附近,那麼冰室侑能去的唯一地方,就是房間。
可當泉悠月推開名冢彥房間的大門,想看一看情況時,她才驚訝發現,冰室侑竟然沒有在這裡。
“冰室同學,直接回自己房間了嗎……”少女轉過頭,看了一眼冰室侑房間的方向。
冰室侑自然不可能給她回答。
泉悠月輕輕搖頭,小心地注意著腳步,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地走到名冢彥身前。
他的面龐微微向右偏斜著,如果睜開眼睛,那就正好是向女孩看去的姿勢。
名冢彥額頭上的血跡已經微微乾涸,看起來如果想要擦乾淨,得花費好一番功夫。
所以,泉悠月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也就是輕輕抬起名冢彥的左手,將他的衣袖拉開。
他左手上的護腕出現在少女面前。
泉悠月定定看了片刻,這才儘可能動作輕微地解開護手,將名冢彥的左手輕輕放下。
想了好一會兒,她又匆匆離開房間,拿來自己的毛巾,墊在名冢彥的左手下面——名冢彥自己的毛巾太粗糙,墊著會難受。
做完這一切,少女才在床邊的被褥上躺下。
只不過是面對著名冢彥的側躺。
“黑道和極道的事情都結束了,名冢彥,今天我可以睡個好覺了……你也可以睡個好覺了吧?”女孩微微仰頭看著他,只覺得這周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真切。
名冢彥只是用輕微而均勻的呼吸聲給出回應。
“真的很抱歉,這一週給你添了那麼多的麻煩,還讓你受了傷……”泉悠月抿了抿嘴唇,“你說,我應該怎麼回報你才好呢?”
名冢彥仍舊沉沉睡著,對女孩像是詢問像是自語的聲音分毫未聞。
“算啦,今天你就好好睡覺吧……等到明天,等到明天的白天,你想要從我這裡拿走什麼,只要不那麼過分,不要侵犯到我……都可以。”
少女像是在發誓,又像是在給自己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