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於春。
對於農民來說,更是如此。
這個時節,柴家塢生產大隊的社員們,正在支書韓佔奎的指揮下忙活著春耕。
耕田、除草、下種、施肥,白天幾乎忙得腳不沾地,連午飯都是在地頭山解決的。
韓春雷是踩著點回來的,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縣裡的黨校報到,進行為期七天的學習。
就在韓春雷進黨校的同一天。
住在慶春路旅館裡的沈融,也接到了深圳那邊的電話……
“什麼?還要加快進度?陳副會長,我已經加快了呀。你是不知道杭州這個地方,城市不大,處處是山。”
沈融借用著旅館前臺的電話,對著電話另一頭的陳永攀吐著苦水,“你不曉得,那些產茶的村子,都在山裡頭,這個月我爬山鑽林,腿都細了一圈。”
陳永攀:“呵呵,你搞這麼辛苦,有咩進展啊?”
“有啊。”沈融得意地道,“我上次不是說,我跑了十幾個產西湖龍井的村子嗎?現在基本情況我已經摸清楚了。他們這邊大部分的村子,還是以供銷統購為主。我就重點做做這些村子的工作。陳副會長你放心,穩步推進!”
“推進個屁。你速度再慢一點,春茶都下市了。你到現在都冇查出他韓春雷的入貨渠道,你這叫有進展?”陳永攀在電話那頭氣得直拍桌子。
“陳副會長你消消氣。這邊的政策沒有深圳寬鬆。誰到村子裡收茶葉,會說自己是誰嗎?不怕被公安抓啊?我打聽了好多村子,也沒人聽過韓春雷這個名字。”
沈融一臉討好的樣子,對著電話那頭的陳永攀堆笑道,“不過會長放心,我已經鎖定了幾個目標!放心啊!接下來等我好訊息!”
“放心,放心你老母啊!你到時候完不成任務,看你怎麼跟段會長交代!”陳永攀說完,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嘟嘟嘟……
聽筒裡只剩下一陣忙音。
“丟你老母啊!”
沈融拿著聽筒,隔空啐罵,“真當自己這個副會長是個官了?呸!狗屁!”
沈融罵爽了,才注意到前臺姑娘看向他的眼神,一張老臉立馬又堆上了猥瑣的笑容:“小麗,你今天幾點下班?下班沈哥帶你去蕩馬路呀?”
……
……
七天後,韓春雷結束了黨校學習,回到了柴家塢。
當天晚上,他就提了兩網兜的東西,去了一趟韓佔奎家。
四月下旬,雖然天氣回暖,但到了六七點鐘的光景,天也已經擦黑了。
韓佔奎家的院門早早的就落了鎖。
篤篤篤!
“佔奎叔在家嗎?”
“誰啊?”
應聲出來開門的是韓佔奎媳婦。
她開門一見是韓春雷,頓時滿臉欣喜,“是春雷啊。快進來!快進來!哎呀,你說你來就來吧,怎麼還帶東西呢?”
“一點心意。”韓春雷笑著把東西遞了過去。
“是誰來了?”此時韓佔奎的聲音也從屋裡傳來。
“是春雷!”韓佔奎媳婦一邊應著話,一邊伸手接過了韓春雷的兩個網兜。
“春雷來了?歡迎,歡迎!呃……”
韓佔奎從屋裡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媳婦手中提著的網兜,裡面裝著兩瓶洋河大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