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愧對陛下,愧對通州百姓。”吳同洲跪地痛哭。
他帶過來的糧草遠遠不夠解救這些災民,現在又丟了這麼多,他拿什麼跟陛下交代,跟百姓交代?
“大人,遇到挫折便要放棄了嗎?”唐毅生看著吳同洲,開口道:“我們還活著,我們要想辦法讓通州城的老百姓活著,我們不能就這麼認命啊!”
“若是我們認了命,那些受災受難老百姓怎麼辦?”
“大人以為踏足滕寧,大人能安然撤退嗎?”
白卿音反問,而後接過唐毅生的話,提醒吳同洲,眼下不是計較誰對誰錯的時候。
“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想辦法籌集糧草,解了老百姓的燃眉之急!”
“對,對,對。”吳同洲猛然清醒過來,顫聲道。
“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籌集糧草。”
“我們要想辦法籌集糧草。”吳同洲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口中不斷的重複著籌集糧草,籌集糧草。
白卿音和唐毅生對視了一眼,立刻追了上去攔著吳同洲。
吳同洲卻似瘋魔一般,口中囈囈痴語:“糧草,糧草,糧草..........”
我不能對不起師傅的栽培,皇上的恩德,我不能對不起老百姓。我要糧食,我要糧食........
白卿音和唐毅生沒有想到吳大人會瘋魔,立即開口勸道:“吳大人,您要去哪兒?我們現在應當靜下心來,想想辦法才是。”
說著,白卿音拿出自己隨身的包袱,道:“吳大人,我有錢,我連出門的時候將身上所有的錢財換成了金子和珠寶繡在衣服裡,我們有銀子,我們可以重新籌措糧食啊。”
白卿音怕吳大人受不了打擊,將自己一直藏著包袱中的衣裳交到吳大人:“吳大人,只要人還沒有死,我們就不能放棄!”
吳同洲抬眸看著白卿音,渾濁的眸子漸漸變得澄明透徹,急促的呼吸緩緩恢復..........
吳同洲坐在石階上接過白卿音遞上的水袋飲了一口,低下頭顱,慚愧道:“我活了一把年紀,還不如你一個小姑娘活的通透。”
白卿音唇角漾著一抹苦澀的笑容:死過一次的人如何能不通透?
“大人,眼下,我們還有糧食,可以將其先將糧草運到難民營,分發給災民。”
檢查完所有皇糧的唐毅生回到吳同洲身邊,彙報道:“我們除卻有糧食還有粗糠,我們可以將粗糠摻進皇糧中先撐一段時間,而後等糧草到了,我們再將這些糧食換下來。”
“先生,粗糠是牲口吃的啊!”
吳同洲聽見唐毅生的話,言辭犀利的反問道:“我若讓老百姓吃粗糠,與那些草菅人命的人有何區別?”
“先生,吳某一直敬重你,信賴你,而今你讓吳某失望透頂。”吳同洲氣昏了頭,說起話來不分輕重,言辭間全是羞辱之意。
唐毅生面有愧色卻竭力掩去,格外堅持自己的觀點:“大人,他們給我們留的那些糧草支撐不了多久啊!”
“他們留下那些粗糠就是為了讓我用在災民身上。”吳同洲看著唐毅生,斥聲問道:“若我真的給老百姓吃粗糠,那我成什麼了?”
他知道,那些粗糠是他們故意留給他的。是羞辱他,侮辱他的。
“大人不要這麼快否定我的提議。”唐毅生看著吳同洲,提議道:“我們去災民營看看,再做決定不遲。”
……
水災過後,通州官府搭建的難民營根本不足以容納災民。
難民營外哀鴻遍地,百姓面色發青,衣不蔽體,身上出現大面積浮腫。
白卿音下了馬車,與吳大人等人走向難民營,老百姓已經餓的走不動路了,可當他們看見有有人向他們走來時,也不知何處生來的力氣,瘋了一樣向他們靠近。
“大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面色慘白的婦人抱著孩子跪在他們面前,哀求:“大人,給口吃的給孩子吧!孩子餓了好幾天,再不給口吃的,就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