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和寶黛也跟著學了小半個月。
便是自己的那一手字,當時寫的,實在看不下去。
她那時還收了不知是何人所贈的字帖,練了好些日子,才像模像樣些。
便是如今,那份字帖也都還在。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那麼多年。
回想起來,盛寶齡,倒真有些喜歡這種坐著,安安靜靜聽著臺上秦老學究講話的感覺。
彷彿一下子,回到了還未進宮,在盛府的那段日子。
她不由勾了勾嘴角,弧度微微上揚,盪漾開來。
這一幕,落在兩個注意力都在盛寶齡身上的兩個人眼裡,心思,眼神,各有不同。
盛寶齡自己,倒是並未察覺,一直聽著秦老學究講,面上神情,皆是認真之色。
在宮外的時間,似乎過得極快。
裴辭喚了馬車,送走盛寶齡時,聲音輕而淡,似不經意問出口,“娘娘覺得,秦老學究今日講得如何?”
裴辭雖問得突然,可到底不是什麼讓人覺得難以回答的問題。
兩人之間雖隔著一人的距離,可盛寶齡卻還是聽了個真切。
她垂眸低笑,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講得極好,若非該回宮了,倒是想再多聽一會。”
“秦老學究學問多,娘娘協同官家一同處理政事,若是時常來聽,也是益事一樁。”
裴辭此言出口時,盛寶齡微微有些訝然地看向他,倒是沒有想到他會這般說。
原以為,年紀輕輕,便已位居左相之位,裴辭應當是會比較古板之人,似自己這般扮男裝出宮,若是尋常人知曉了,必然勸誡一番。
可眼前的裴辭,卻是說了一番聽秦老學究授課益處的話。
不免讓人覺得驚訝。
盛寶齡目光在他身上久久停留,這時發現,不知方才從什麼時候開始,裴辭的臉色便微微有些泛白,眼底一片倦色,像是未休息好,病情加重的模樣。
她猜測,大概是昨夜忙於公務,這才沒有休息好。
盛寶齡微微點頭,眼裡對裴辭生出了幾分從前沒有的好感,倒也沒有拒絕。
“多謝裴大人,若是裴大人不覺打擾的話。”
“恭送娘娘。”裴辭恭敬行禮,將盛寶齡送上馬車。
“裴大人保重。”
盛寶齡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被一陣適時吹起的輕風送到裴辭耳際。
微微吹動馬車窗的簾子,他瞥見,馬車裡扮作男子的女子,姣好的白皙側顏,像是垂眸低笑了一下。
興致看起來,似乎要比上次在宮中以及在盛府遇上時要好些。
直到馬車駛離裴府後門,裴辭這才轉身,往裡頭走去,迎面,便撞上了遠遠的站在那看的威遠侯府公子,沈從安。
沈從安半倚靠在牆邊,不知道到底看了有多久,一雙讓人倍覺輕佻的眸子裡,有笑意,更多的是疑惑。
“你和盛家的這個盛朗,什麼時候這般熟稔了?”
看那個盛朗,應該也是剛回汴京沒多久的樣子,怎麼人走,裴辭還馬車相送?
自己從前,便是傷了手,都不曾有這般待遇。
怎的這個盛朗,還能得裴辭這般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