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行至兩人身前,垂眸瞧著一身破敗的蝶娘,看她如今情形,若不是極力維持著怕是連人形都維持不得了。
“她,不是人吧?”
“她是妖。”賀令姜從袖中掏出那片綴翅,“還是隻鳳尾蝶妖。”
世間妖邪精怪生了靈智,若想修煉成人形,不禁需得天長日久地潛心修煉,更需要莫大的機緣。
因而,這世間能以妖成人者,萬萬中不足其一。
眼前這隻蝶妖,雖則瞧著是人形,可到底不是修煉而成的,而是披了旁人的畫皮,妖氣四溢遮都遮不住,只要是個略通玄術之人見著了,便能察覺出不對來。
她如此模樣,自然見不得光,也只能在黑夜之中出現罷了。
範君平也不否認:“是,蝶娘是妖。可她是隻好妖,從未想過要害旁人。汝陽郡主之事,蝶娘只是被我利用了。”
“她天性單純,想法簡單,不知曉事情的前因後果,更不懂得其間輕重。是我,是我不耐煩汝陽郡主反覆糾纏,又擔心她不管不顧地入宮求下一旨賜婚,這才騙蝶娘暗中對汝陽郡主施術,想要將她困於夢中,不得醒來。”
“賀七娘子便是要抓,也該抓我這個罪魁禍首。”
賀令姜不語,只是澹澹瞧向那女子:“他說得可是為真?”
“平郎,莫要為我遮掩頂罪了。”
範君平還欲要再言,那女子卻搖了搖頭,吃力地撐起了身子。
她抬首看向賀令姜:“原來你就是賀七娘子,我先前便聽說過,卻從未見到過。我是做妖的,如今又這番模樣,如何敢出現在你的面前?”她不禁悽然一笑。
賀令姜眼中無波:“是你對汝陽郡主下手?”
女子點點頭,低咳一聲道:“是我。”
“為何?”
“為何?”女子嗤笑一聲,“這不是很明顯嗎?因為她要搶我的平郎,她要不顧平郎的意願和安危讓皇帝賜婚。她心心念念著要招平郎做郡馬,卻甚至不知平郎已然下了抗旨不遵的決心。”
“平郎寒窗苦讀二十多載,我不能叫他毀在這樁事上。”
“哦?”賀令姜眉眼微動,“所以你便動了害人的心思?”
女子冷笑:“害人又如何?我先前從未害過人,如今卻覺得她該。他們這些皇室貴族,何曾在意過旁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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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令姜點點頭:“汝陽郡主此事做得確實不當。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妄自施術害人。”
“再說,你說自己從未害過人,你身上這幅畫皮,又是何處得來的?”
女子低頭瞧了瞧自己,無奈笑道:“果然,賀七娘子一眼便看出我如今這番人形,不過是借了旁人畫皮罷了。”
“要說這事,還是得從許多年前說起呀……”她目光追憶,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