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四若是落水了,無論有理沒理,肯定是免不了氣急敗壞地攀咬她們姐妹,徒然擾了長公主的壽宴。依著令姜的心性,定然不會不管不顧地就這麼做。
賀雲楚也是關心則亂,否則不會想不明白。
她笑著瞧向賀雲嘉:“好了好了,你最厲害了。總而言之,沒有生出事端就好,咱們離席許久了,還是快些回去吧。”
盧四娘子差點跌下橋的事,眾位娘子們或多或少也聽到了,當下也不再亂走,都安坐在席間與相熟的人交談。
看到賀令姜幾人也回來了,德寧郡主何青容忙迎上前關切地問:“賀家娘子沒驚著吧?”
賀令姜搖搖頭:“沒事,勞郡主掛念了。”
德寧郡主鬆了一口氣,還好有賀七娘子在,才沒叫盧四娘子真落了水,否則便是自己這個主人失職了。
裴攸見她回來,也只抬頭看了一眼,便又垂首專注於自己面前的酒盞了,對於那些上前同他攀談的娘子郎君,也是一副冷淡模樣。
還有那有心與他結交的,也只好悻悻退下,轉而湊到太子端王處,亦或崔述何諶周遭了。
於是乎,整個宴席之中,旁處都是言笑晏晏,唯獨裴攸一處,冷清得很。
賀令姜看了心下好笑,他既不想應付旁人,又何必一定要來參加這宴席?
憑著鎮北一族在北境的兵權勢力,他到了郢都不與任何人來往,皇帝心裡才開心呢。
畢竟,如鎮北王這樣手握兵權的異姓王,本就叫皇帝心中警惕了,若是還與郢都權貴來往甚密,他這皇位又如何坐的安穩?
對鎮北一族來說,做孤臣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安穩,皇帝也放心。
因著這層考量,賀令姜與裴攸雖熟識,但到郢都後,相見的次數卻並不多。
以往在臨川和姚州聯手查案、追查神宮,兩人多有接觸還說的過去,可如今到了郢都,若是頻頻見面難免惹人懷疑。
便是她阿爺,都千叮嚀萬囑咐,讓她與裴攸拉開距離。
到如今,他們也不過私下見過兩三面罷了。
賀令姜瞧著他一盞一盞地酒水下肚,不禁挑眉,裴攸這酒量何時變得這樣好了?她記得,這人可是小半壺即倒的,以往喝酒從不敢多喝。
她瞥了眼他身後奉酒的婢女,這傢伙莫不是讓人往裡面兌水了?再瞧瞧他一臉神色清明,賀令姜這下子更是確信無疑了。
一旁的永穆公主瞧見他一人獨坐喝悶酒,不由提醒他:“今日這梨花釀易醉,世子還是莫要貪杯為好,否則後面難免不舒服。你若喜歡,我那處也收藏了些,改日遣人送給你。”
話語之間,很是熟悉關切的模樣。
周圍人先是一愣,而後又明白過來,永穆公主與裴家世子在北境時,也是熟人呢。
裴攸卻神色不變,抬手間又一杯下肚,方淡淡回道:“多謝公主關心,我不善飲酒,那酒公主還是留著自己享用吧。”
這……
眾人不禁一默,他這一杯一杯的,是不善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