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著繁盛圖案的雙扇門重重合上。
細微的光芒穿過縫隙射入殿內,殿內一片昏暗,黴味與腥臭味繚繞。
“御史大人,我們還要堅持嗎?”有人望向陶御史,“先皇也算我們的陛下吧?”
“可我們這位先皇,真的是我們的先皇嗎?”陶御史冷淡開口,“他雖仍是一副不肯見人的樣子,但你們沒發現,李瀾一對他的態度不一樣嗎?”
“李瀾一這個牆頭草,自然是誰得勢跟誰混。”一旁有官員恨恨說道,“想當年,他仗著先皇的勢力做了多少壞事?朝中凡是與他不合的,都被尋由頭貶官下放……後來看陛下登基,又跟在陛下身邊,陛下胡鬧,他也跟著迎合。”
“慎言。”陶御史目光一冷,“陛下的個別行為雖然過火,但到底是在為百姓謀福利。”
那人抿了抿唇,不再言語。
“李瀾一方才說陛下得勝歸來。諸位,或許,我們只要再等等,就能等陛下歸來解救我們。”徐錦適時開口。
此話一出,殿內卻恢復了沉默。
自林珩離京,陶御史按部就班的監國。可就在林珩離京後的一個月,皇城內的禁衛軍忽然有所行動,將上早朝的所有官員都圍在了太極殿。
圍了紗幔的座輦出現在他們面前,帷幔後傳來男音,他說自己是晉明帝,要他們重新效忠他。
人死不能復生,眾人自然抱著懷疑的態度。但“晉明帝”提出剷除林珩,眾人自然不能答應。
於是,“晉明帝”便將他們囚禁於此。
只要有人肯站到他身邊,便可以放。
他們在這待了許多日,粗步計算,能有兩月有餘。
期間,也有很多人投奔了“晉明帝”,但大多數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縱然每日只有一個饅頭,吃喝拉撒都要在大殿,他們也挺到了現在。
“可陛下回來,我們又有什麼辦法聯絡?”有人嘆息。
太極殿內的暗門已被李瀾一堵上,這個牆頭草,為了邀功,將所有封口都堵上了,只留下幾條縫隙。
“別急,人無絕人之路。”徐錦皺了皺眉,因為多日未梳洗,他臉上蓄起了鬍子。雙眼疲憊,滿是滄桑,“我們離府這麼長時間,京城必然會傳出風言風語。陛下回來,如果聽到這些,肯定會心中起疑。這樣哪怕先皇派人引陛下入宮,陛下心中也會多留幾個心眼。”
“所以,我們要堅持住?”有人聽明白了,“可,若我們一直不答應,他傷害我們親眷呢?”
“我們若是答應,親眷在他手中指揮成為更大的籌碼。他還會利用此,讓我們做更多事情。”徐錦認真道。
“徐大人,你尚未成家,自然不理解家人在別人手裡的心情。”有人哼了一聲。
徐錦望向那人,抿了抿唇,“那您自可以主動投誠。”
那人一噎,在周遭人的目光中,梗著脖子,說不出話。
……
聽到太極殿內出現內訌,李瀾一面無表情的轉述給了“晉明帝”。
層層金黃的紗幔內,那道人影一動未動,聲音卻緩緩傳了出來,“讓徐尚書,迎接我那不孝子。”
“是。”李瀾一應聲,準備離開。
“李瀾一。”紗幔內,傳來沉穩渾厚的男音,“去東宮看看。”
李瀾一面上表情不變,內心卻翻江倒海。
“有羈絆,不利長生。”那道男音仍在說著,“飛昇,要捨棄世俗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