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的午覺最終還是沒有睡成,他到房間,剛洗了把臉,羅丁兒就跑了進來,告訴了他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她的護身玉符不見了!
他知道那枚小小的玉佩,因為他曾把玩過片刻,拇指大小半片弧扇,狀似彎月,又像是一片飛羽,青裡透白,圓潤至極,上面刻著她的名字,一個小小的‘丁’字。
那玉佩她很寶貝,一般都是貼身攜帶,最近天熱起來,又常常在戶外行走,偶爾因出汗,繫繩貼在脖子上難受,才會放在內外衣之間,但稍不注意,也會露在外面,這是常有的事。
在陳開看來,那應該不是玉,而是某種其他的材料,因為那小小的玉符硬度極高,他也是驚訝於有人能在那麼硬的材料上完成刻字和拋光的技藝,想要找到這種技術,用於鏡片拋光,才借過來觀摩把玩了一次。
不過羅丁兒只知道那是從小不離身的護身玉符,其他的什麼都不清楚,陳開去問師父,他也不知道。
“你能確定是丟了,還是被偷了嗎,大概是什麼時間?”從師父師孃的態度來看,羅丁兒的身世應該很不簡單,自小從不離身的玉符卻弄丟了,恐怕也很麻煩。
“不知道,”羅丁兒無辜地搖搖頭,又補充道:“時間的話,應該是午飯之後吧,吃飯時它還在的。
按理說丟的可能性大,因為我爹一直跟我說,要好好珍藏著玉佩,所以我基本只有…洗澡的時候,才會拿下來,並且認真檢查編繩,如果有什麼問題,就會讓奶孃弄好,那種細細的漂亮編繩,只有奶孃會弄,前兩天才讓她換了新的,很結實的。”
說道後面,羅丁兒臉色微紅,那羞色,也不知道是因為弄丟了東西,還是因為說到個人私密的小事。
“那就是被偷的了?”陳開倒是沒有想太多羅丁兒為什麼臉紅,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搞清楚情況,才能儘快找回來,無論是丟是偷,時間越長,找回的希望就越小。
“好像可能性也不大,因為我完全沒有覺察…”羅丁兒咬了一下嘴唇,眼巴巴地看著陳開。
陳開有些無語,想說要是偷你都能被發現,天下的偷兒早就都餓死了,但看到這丫頭無辜的眼神,還是忍住了,改口到:“吃完飯你們都在花廳休息,重爺爺隨後也去了,回來時也一路跟著,被偷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能在陳重這樣的一品面前搶走東西的人肯定不少,但悄無聲息地偷走東西,無惑宗師都未必能做到。
陳開心下想著,喚來住在隔壁的陳重,詢問了他的看法。
陳重仔細回憶了一下,開口說道:“少主的說的不錯,回來的一路上我一直跟在你身後,而羅姑娘也一直跟著少主,不大可能有人在這時候投走了羅姑娘的玉佩,一路上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但話說回來,丟東西也是一樣,玉佩掉在地上,我應該也不會毫無覺察。”
“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了,一是飯後有一小段時間,我和重爺爺都沒有跟你們在一起,玉佩在那個時候丟掉了,二是確實有極高明的神偷,當著重爺爺的面,偷走了東西。但是我覺得,吳家應該可能性不大。”
陳開一邊分析,一邊思索對策,師父不在身邊,如果真有武功極高的絕世神偷盜了羅丁兒的玉佩,事情就大條了。
看到一向成竹在胸的陳開皺起眉頭,羅丁兒咬了咬著嘴唇,頗為自責。
“少主,如果說偷的話,天下神偷無非也就那麼幾個,我們可以去千機閣打聽一下這幾位的行蹤,差不多就能大概確定。”
“那就先這樣吧,派個人去吳家問一下,客氣一點,我們去一趟千機閣。下午就讓定方帶著他們在西子湖一片隨便轉轉吧。”
見事情理出頭緒,羅丁兒暫時放下心來,跟著一起往外走去,千機閣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杭州千機閣只有六層,沒有第七層——見極,自然也沒有頂層非請莫入的規矩。
為了效率,陳開帶著陳重和羅丁兒直接登上第六層。
照夜,或可見至暗角落。
“放心吧,東西是丟不了的,只不過早一點或者晚一點找回來而已。”進門之前,陳開低聲安慰了一句羅丁兒,這個時候,一直把焦急寫在臉上,不僅沒用,還可能多花銀子。
“歡迎光臨,貴客想問什麼?”進門之後,立刻有漂亮的侍女迎了上來,六層的生意,可不多。
“什麼都想問點。”陳開隨意地說道,目光打量著屋內的佈局。
“這…”侍女像是看鄉巴佬一樣,看著眼前這個少年,有些為難。
“哦,我第一次來你們這兒,主要是找個小偷。”
找個小偷你找到六層來了,沒想到這人看著氣質不凡,確實個愣頭青,侍女心裡嘀咕著,但臉上還是保持著笑容:“貴客請隨我來吧。”
侍女帶著陳開來到最裡面的房間,進了屋子,將他引入客人的座位。
屋內,正準備將一些訊息歸檔的中年文士見到有客人進來,便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走上來,很是客氣地拱手一禮,然後坐到陳開對面。
“不知客人想問些什麼?”
“你們是按問題收費的嗎?”陳開四處環視一邊,沒有看到沙漏、時香一類計時的工具,想要確認清楚。
“不錯。”中年文士有些疑惑,對於沒有按時收費概念的他來說,這個問題很白痴。
“好,”陳開點了點頭,不在浪費時間。
“第一個問題,現在杭州,能從絕頂一品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偷走東西的人,都有誰?”
一旁負責記錄的侍女手抖了抖,忍不住腹誹,能在一品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偷東西,能叫‘小偷’嗎,那是絕世神偷了好不。
“不知道。”中年文士倒是沒有太多心思,直接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