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大難後的相逢,二人都很平靜,簡單明瞭地互相通報了情況後,不覺間聊起一些往事。
“我一定會親手殺了陳文,為王爺報仇,也為我們兄弟五個雪恥!”陳重向已經殘廢的兄弟表態,也是在向已經死去的三個兄弟表態。
“我知道。”陳卓看著這個雖然身體健全,卻被壓迫的比自己更不成人形的兄長,“其實三哥你也不必有什麼執念,更無需因為自己活著要向我們交代什麼,陳文的事,說到恨,說到難過,我知道三哥你才是最恨、最難過的那個。
兄弟幾個裡,就你是半道入府,你的一身武功大半是陳文教的,也只有你和陳文沒有成家,所以以前你們也是走的最親近的。”
陳重點頭:“他不光教我武功,還教我說忠誠義氣,知恩圖報,呵!真是諷刺,我只想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有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陳卓無言,知道這些事不是靠自己三兩句話能夠開解,便試圖換了輕鬆的話題:“說到底還是咱兄弟武藝不行啊,小六兒是最有天賦的,也就一隻腳邁進宗師境,有損臉面啊。等此間事了,你要去追隨少主,肯定也能常跟跟刀聖見面,可要努力一下,討教點經驗,入個宗師回來在小子們面前長長臉!”
“宗師是沒希望了,我用過降龍丸了,體悟不足,經脈被強行撐開,丹田卻催生不出充盈的內力,甚至有枯竭的跡象,只希望能穩住不跌境,再護一程少主,然後殺了陳文。倒是你這個情況,我回頭求少主幫忙問一問凡先生,看看有無解法。”
陳卓笑了笑,不置可否,廢人重生,就算有萬分之一能行的機會,其代價也是可想而知的。
“行了,你先修養著,我去聯絡暗衛,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陳卓點點頭,目送陳重離開。
…
原州北部百里,有東西綿延數十里的橫山,狀似雄雞昂首,名雄雞山。首尾處皆是原西北部關鍵軍事要塞,西王收付原西六州之後,便開始在這兩地修建軍寨堡壘,構築軍事據點,分別叫做雞頭關和雞尾關,並稱雞兩關。
這裡是原西北部抵擋北旗的前線,西王出事後,暫代大將軍職位的郭正剛便一直率軍駐紮此地,並圍繞雞兩關擋住了北旗的第一波攻擊。
此刻他正帶著親衛在雞頭關旁邊的山上巡視,走到一處矮山的時候,他吩咐親衛在底下等會,獨自上山。
郭正剛除了領兵打仗的本事,更有一品武藝在身,親衛也只當他是去方便,並沒有堅持跟隨保護。
當他他攀上了山頂,灌木叢深處,已經早有人在等候。
“何事?”
“相爺著我問你,陳宗盛去了這麼久,他命你趁機收攏兵權,削弱陳、折兩家在原西的影響,徹底掌控原西,你為何遲遲不見動作!”
那人一副獵戶裝扮,臉龐黝黑,說話間面部肌肉卻是一動不動,顯然是帶了易容的面具。
郭正剛面無表情,甚至看也沒看對方,沉思良久方才開口:
“你轉告相爺,西王雖然已經不在,但他在原西軍中影響力非同一般,強行收權只怕容易激起兵變,讓北旗趁虛而入。不過好在多日準備,事情已經有些眉目,待我此次藉機回到原州,串聯一番,可行之時,自會稟報相公!”
“郭正剛,我只是個傳話的,但是同在相爺手下做事,我得提醒你,相爺最近心情很不好!”
“世子那邊有沒有訊息?”郭正剛沒理會對方的警告。
“還在搜尋當中,北旗、天外樓、幾個大族、江湖綠林各種勢力明裡暗裡地攪合,山南路一度十分混亂,人手敵我難辨,訊息真假難分。
只是這兩天有一個奇怪的訊息,天外樓忽然間封存了所有和西王府有關的單子,關於陳開的訊息也猛然間全斷了,倒是傳言陳重帶著西王令和原西大將軍印正在往回趕,我們也派了人前去,還沒有結果。”
聽了來人的話,郭正剛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看來真如杜清所言,陳開已經遭遇不測!
他壓下心中的一些情緒,點了點頭,示意知道,那人便很快消失不見,只留下郭正剛站在山頂。
他遙望遠方,像是要竭力透過層層雲霧,看清某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