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挪開她的胳膊,起身端起泡腳桶往廁所走,何婉月跟在她身後問個不停,“我們學校的?”
“不是。”
“難不成是對面學校的?不說話,那就是預設了。”
“對面學校……”何婉月冥思苦想,“除了那個傳說中的大學霸溫讓,還有誰比較出名啊?”
“但是你肯定不會喜歡溫讓那種型別的啊,所以會是……誰呢……”
高幸倒完水,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他什麼型別?”
“我身邊有幾個小姐妹喜歡他,反正打聽下來就是個無趣的超級卷王,也可能是我這個學渣先天性厭惡學霸吧,反正我對他沒啥好感。”
“那你覺得我會喜歡什麼型別?”
“你性情活潑,待人真誠,做事坦蕩——你肯定得找個熱情小夥兒啊,陽光開朗大男孩跟你站一塊兒,多般配。”何婉月一想到那畫面,就覺得賞心悅目。
“婉約,少看點偶像劇。”
“反正你抓緊吧,你看你對床的小桃,男朋友都換了好幾個了,昨天晚上還碰到她在樓下跟新男友啃嘴巴呢,你別真寡四年了。”
“緣分,急不來。”
“那你就慢慢等你的如意郎君吧,萬一等個七八九十年的……”
“沒關系,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麼?”
……
她在乎什麼。
多年前沒有回答的問題,此時卻突然闖進腦海。
唇舌分離時,兩人額頭相抵,喘息聲一下接一下,撞擊著她的耳膜。
溫讓的手捧起她的臉,他摘掉了手套,指腹輕輕拂過她的眉毛,顫抖的眼皮,撥弄了一下她的睫毛,撚去淚滴,沙啞著嗓子問她,“怎麼哭了?”
“我等到了。”
“等到什麼?”
淺淺的吻落在她的鼻尖、唇邊,繾綣纏綿,極盡溫柔。
“等到了我所在乎的一切。”
作為一個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長大的女子,沒有可傍身的家底,沒有一片光明的前途,她摔著跤,淋著雨成長,她在乎的,從來都不是一份可以用金錢、家世、學歷這些硬性指標去衡量的愛。
她想要的,無非是並肩而行,惺惺相惜,彼此尊重。
他們在不同的地方淋雨,然後回到同一個遮蔽風雨的地方,訴說著今日的煩惱與快樂。
即使是在漫長黑夜,照亮前路的,始終是為彼此燃燒的心燈。
更深的吻伴著一聲長嘆而落下。
“十五年。”
被吻到暈乎乎的時候,她聽見了溫讓的呢喃。
“嗯?”
“今天正好是我們認識的,第十五年。”
高幸倏地睜開眼。
十五年?
怎麼可能。
他們第一次見面,明明是在高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