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喜歡。
溫讓的問題忽然讓她意識到,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任何愛好了,即使是曾經熱愛的東西,也讓她提不起興趣。
她不再跳舞,很少旅行,吉他滑板早已忘了放在哪個角落,積了多少灰。
微信列表的好友七八百,如今還聯系的不過七八人。
手指的繭倒還在,只不過都是上班後幫領導寫材料、改稿子,夜以繼日地加班打字,磨出來的繭。
十八歲的繭是因熱愛而生,二十一歲以後的繭因生存而生。
高幸摩挲著指尖,聽到那邊傳來的輕淺呼吸聲。
“溫讓,你睡了嗎?”
“還沒。”
“我現在……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高幸側躺著,縮起腿。
“沒關系的,高幸,這樣也很好。”
“那你呢?你喜歡什麼?”
她印象中溫讓除了長了個好腦子,年年拿各類理科競賽一等獎,體育能力也是很強的,籃球、游泳、長跑都不在話下。
所以就算高中他們不同班,大學不同校,她也總能聽到溫讓的“傳奇”故事。
她的高中班主任正好是溫讓班的語文老師,她曾在班上誇過溫讓是六邊形戰士。從此,高幸對六邊形戰士有了一個具象概念。
算算年頭,溫讓保送了碩博,現在應該讀到博士階段了。
“我和你一樣。”溫讓說。
“啊?”
高幸又懵了。
他們怎麼能一樣?明明是千差萬別的兩個人。
“你也沒有愛好了嗎?”高幸問道。
“差不多吧。”溫讓說,“目前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
高幸靜心聆聽。
“明天跟著你去新港吃吃喝喝。”
高幸很難形容聽到這句話的心情,空空蕩蕩了許久的心房突然被一股溫流注滿。
“溫讓。”高幸的手忍不住揪住被子,“我之前的醫生說,如果對明天保持著期待,是很好的跡象。”
“所以,我們一起期待著明天,可以嗎?”
“當然可以。”
溫讓平躺著,屈起一條腿,右手臂枕在腦後,“那就說好了,無論如何,這幾天,希望可以和你一起……過得快樂些。”
逐漸失去感知快樂的能力是抑鬱的前兆。
高幸記得關容清說過這樣的話。
既然溫讓已經開始吃和她一樣的藥,也有了和她一樣的症狀,那說明他怎麼也是重度了。
他到底怎麼一步步走向重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