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廷驍站在原地,看著她崩潰的模樣,心髒像被鈍刀一點點淩遲。
他知道此刻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的。
他們都被困在這張陰謀的大網裡,整整十一年。
而現在,這張網終於要被撕碎了。
段木冉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最終歸於一片死寂。
她緩緩抬起頭,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廷驍,”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我們結束吧。”
洛廷驍瞳孔驟縮,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你說什麼?”
段木冉撐著牆壁慢慢站起來,腳步虛浮。
“這十一年,我們都活在別人設計的劇本裡,”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太痛苦了,現在,該為自己而活了。”
洛廷驍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以為現在說這些……”
“放手,”段木冉轉頭看他,眼神清明得讓他心驚,“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
洛廷驍死死抓著她的胳膊不放。
她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放手吧。”
洛廷驍站在原地,看著段木冉收拾行李的背影。
她動作很慢,卻一次都沒有回頭。
行李箱的拉鏈聲響起,他突然清醒過來,開口道:“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父親翻案呢?”
她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手指輕輕搭在門把手上,停頓了幾秒才緩緩轉身。
“不必了,”她的聲音很輕,“我們都是這場陰謀裡的受害者,我們都沒有錯,但我們必須分開。”
“段木冉!”洛廷驍的聲音終於出現裂痕,“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我?你是不是,其實一直都在恨著我?”
她的手搭在門把上,“我不恨你,我只是,終於要開始愛自己了。”
洛廷驍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裡顯得格外單薄。
他想上前,卻被她抬手製止。
“我愛你,”洛廷驍說,“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不能失去你。”
“但你想過嗎?”段木冉回頭看他,“你母親會接受一個害死她的肇事司機的女兒嗎?即便這是陰謀,但如果我們當時沒有聊天分心,其實也可以避免的。”
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頓了頓,又說:“還有我父親,他在監獄裡度過了四年,出來後整個人生都毀了,今後要怎麼再面對洛家的人?”
窗外,一陣夜風吹動樹梢。
“我們太自私了,”段木冉抬起頭,眼裡含著淚,“這段關系從一開始就建立在太多人的痛苦之上,現在該結束了。”
洛廷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被她輕輕搖頭打斷。
“我明天就去看看爸爸,”她拉開門,走廊的燈光斜斜地照進來,“他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門關上的瞬間,洛廷驍聽見她最後的話飄進來:“我們都值得這樣的新開始。”
空蕩的臥室裡,只剩下床頭那盞小燈還在固執地亮著。
一切都完了。
段木冉還是走了,而且這次,他再也沒有理由挽回。
他們真的完了。
他們怎麼能完呢?
段木冉。
你怎麼能真的走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