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苦笑,“一人之言如何令人信服?證據何在?”
皇後笑了,她面對的人還是太年輕。
“這是刑部和大理寺苦審多日的結果,聖上也是點頭過了的,你覺得,證據在這時候還重要嗎?”
桑榆倔強抬著頭,腦中閃過崔雲棠說過的話。
君要臣死,便只有從命的選擇。
既然他們能將齊盛的口供作假,區區證據又有何妨,他們總是能找到合適的證據。
這是咬定叫她屈服。
皇後:“你是要丈夫,還是要父母,自己選。”
選父母,除了舍棄裴沅,其餘皆大歡喜,她還能揹著一身財物還鄉;選丈夫,便是眼睜睜看著父母含冤去死。
為了愛情舍棄自己父母的性命,她做不到。
皇帝有心用此事拿捏她,那便不會叫裴沅出手作保,她的父母只能死。
這就是皇家……
桑榆深深嘆了口氣,“阿岫,我想家了。”
阿岫撫摸她單薄的脊背,“一切都會好的。”
手邊的藥晾得差不多了,阿岫又從一邊的盒子裡找來蜜餞,“姑娘趕緊喝了吧,無論如何,把身體養好才是首要的。”
桑榆足不出戶整整五日,連府上的丫鬟都幾乎見不到她的身影,有人說是跟裴沅大吵一架後病了,也有說是被王爺禁足了,無聲無息間,街上就流傳出裴沅要休妻尚公主的訊息。
直至收到林家老母過壽的請帖,桑榆才派人去叫了在大理寺住了五日的裴沅。
林家是當今皇後的孃家,既然送來請帖,便不可怠慢。桑榆不想出門,只好將請帖送到了裴沅面前,叫他自行決斷。
裴沅聽她稱病躲避,也不慣著,親自跑到西園叫她跟著自己一起。
“你是一家主母,稱病躲在後宅叫旁人如何看我?”裴沅坐在馬車上,就像是成婚第一日那般訓話。
桑榆:“我向來沒有禮數,王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您要是嫌棄,覺著拿不出手,休了再娶一個如何。”
“和離”二字成了裴沅的禁詞,一旦聽到她這樣說,心上就立馬湧上一股火氣,百試百靈。
“你以為我真不敢?”
“求之不得。”
裴沅悽惶一笑,竟一句回懟的話也說不出來。
“待會兒人多,收起你的嘴臉,別叫我在外面給你難堪。”
在下馬車時,他甩下這麼一句後,便率先下了馬車,將她一人落在了後面。
不等她下了馬車整理衣裙,裴沅便被人帶著進了府門。
林府門前人流雜亂,皆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看這對夫妻跟外界流傳般不睦,瞧得樂此不疲,桑榆攥緊手帕,硬著頭皮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