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起身,披上外套,“我去叫人準備,我今日下午吃麵,你吃嗎?”
“都行。”
桑榆叫阿岫去準備,接著叫人去燒熱水,她自己則是在箱中找出了裴沅換洗的衣裳。
細數一下,兩人似乎已有六七日未見面了。
“我今日來,還想跟你解釋清楚謝與安的事。”裴沅道,“你應當只知道謝覺害我斷了雙腿的事情,其實在此之前,謝夫人,也就是謝與安的母親,是當年促使我母親病死的兇手之一。”
“她聽命於齊氏,與慧娘裡應外合給我母親下毒。”
桑榆揹著他,手上整理著衣物,一字不落地聽著。
“我想饒過謝與安是真,並非逢場作戲,那日裴青出城,確為此事,是我禦下不嚴,回家的路上我已想清楚,從此將裴青下放到軍營,不會再出現在府中,你意如何?”
“都依王爺的。”
桑榆看著箱內涇渭分明的兩摞衣裳,心上就已經開始空落落的。
裴沅看著她倔強的背影,繼續道:“你若覺著不行,就直說,這件事是我愧對你,我向你認錯。”
阿岫敲門而入,端著一碗雞湯面和幾碟爽口小菜,裴沅正欲再說,桑榆打斷道:“先吃吧,吃完再去沐浴。”
裴沅聽她的話,迅速將面吃罷後,便轉身去了淨室沐浴,他動作快,前前後後就一個時辰。
他翻了翻榻上的衣裳,隨口道:“我叫人重新找來的那套裡衣怎麼不見了?”
桑榆坐在床頭,看著手中的書,寒聲道:“扔了。”
“為何?”新作的衣裳為何要扔?
桑榆並未做聲,手中的書竟一行也看不進去,索性放下,再抬頭時,裴沅的視線已經被榻中小幾上的東西吸引住了。
那時一封和離書,“桑榆”二字已經簽在了上頭。
他倏然抬頭看向她,“你要作何?”
“和離。”她不動聲色地吐出二字,就像是在說旁人的事般無情。
裴沅只覺著一口氣沒上來,身子都跟著晃了一下,“還是因為謝與安的事?你要是不相信,或者不滿意,我大可以再找證據,我也可以向世人檢討,向聖上檢討,為何要提和離?”
“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裴沅壓抑著火氣,怒火彷彿瞬間便要從嗓子腫溢位來,差點喊出來。
桑榆直端端地對上他的眼,恐自己哭出來,便自顧自整理著被子,“不合適,從一開始我們就不合適,你看就這一件事,我們就能鬧半個多月,何況以後?”
裴沅氣極,“這算什麼理由?一句不合適就想打發我?我沒見天下那對夫妻因為旁人的死而吵架和離的,說到底,你是不是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將桑榆的身子扳過來,叫她直視自己,“謝與安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重要到可以跟我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