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婼看了看在軍營裡悠閑的越山,心下了然,曹怳本身就是沖動之人,根本不會細想,所以之前在京城因為落榜一事,直接就去要說法,完全沒思考過後果,能夠聚集起赤軍還打入京城,只怕一大半功勞都是越山的。
現在越山在她這裡,曹怳沒了這樣聰明的謀士,自然就不成氣候了。
元婼收回目光,目前來看留下越山好處更多。
“元前鋒,公子託人帶話,叫你回家一趟。”
元婼回過神來,看到傳話的是硯池,交代元瑛繼續訓練,以及盯著越山別讓越山亂搞,交代完就往硯池那邊走,走到硯池面前就問:
“怎麼是你過來?公子還好嗎?”
硯池眼裡有不易察覺的著急,面色卻入往常一般,恭敬的對元婼說:
“少夫人,公子那邊收到了回信,請少夫人回去,還有大人託小的帶話,有事要和大公子商量,請大公子和少夫人一起回去。”
硯池口中的大公子是祁默,溫府裡的下人都叫祁默大公子,軍營裡的人才會喊祁默將軍。
元婼眼眸一凝,低聲問:“府裡出事了?”
硯池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元婼立馬轉身去找祁默,見到祁默之後無需多言,兩人交換了一個神色,祁默就起身跟著元婼離開,見到硯池之後,祁默就命人牽馬,和元婼打馬狂奔回泰州。
如果不是很嚴重的是,溫昭瀾不回讓硯池來傳話。
兩人到了溫府門口,遠遠的看到溫府大門如往常一樣,兩人下了馬,把馬交給在門口候著的管家,兩人快速往主院跑,如果是溫昭瀾有事,硯池不會強調溫太守讓祁默也回來,所以是溫太守出事了,元婼心下一沉。
到了主院,兩人就看到溫太守的院子裡氣氛十分肅然,管家從後面匆匆跑過來低聲說:
“少夫人,大公子,大人不太好,你們快進去吧,公子在裡面。”
元婼點頭率先進了房間,果真看到溫昭瀾守在床邊,臉色蒼白,眼圈還有些紅,溫太守閉著眼睛,短短幾日的功夫,眼窩深陷,面色發黑。
溫昭瀾看到元婼和祁默就起身說:“阿婼,阿默哥,你們回來了,父親等你們很久了。”
元婼心情忽然沉重起來,小聲問:“怎麼會這樣?前幾日我回來的時候父親還好好的,大夫怎麼說?”
溫昭瀾搖頭:“大夫讓準備後事,說父親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前幾日父親就開始臥床不起,今早父親忽然讓你們回來,只怕……”
說著溫昭瀾沒忍住別開臉,元婼握緊溫昭瀾的手說:“沒事的,父親吉人天相……”
話音剛落,溫太守就睜開了眼睛,見到祁默就露出了一個笑臉,費力的抬手招了招:
“阿默來了。”
祁默半跪在床前眼神裡透露出些許難過。
溫太守把目光從祁默身上移到元婼身上,看到元婼和溫昭瀾親密的靠在一起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對三人說:
“我撐不了多久了,我一死,這泰州上下只怕要人心浮動,阿默領兵打仗確實有一套,於人心上卻不太擅長。”
祁默半天才開口說道:“大人,你不會有事的。”
溫太守搖搖頭,又看向元婼:“阿婼,你是個好孩子,瀾兒以後就拜託你了,我知道泰州這塊小地方困不住你,不管如何,日後多看顧瀾兒。”
元婼認真的點頭答應:“父親放心,昭瀾是我的夫婿,我們要攜手白頭的。”
溫太守點頭,忽然又對元婼說:“我等不到瀾兒弱冠了,阿婼,你現在為瀾兒取個字,權當我見到了瀾兒弱冠。”
元婼愣了一下,看向眼圈紅紅的溫昭瀾,男子取字一般都是弱冠之時由長輩取,從來沒有妻子為夫婿取字的。
溫昭瀾平緩了一下心情擠出一個笑臉說:“父親讓阿婼為我取字,阿婼照做就是了。”
元婼沉下心來,略微思索一番開口道:“松年。”
溫太守聽完就笑了,十分滿意:“好,好,好,松鶴延年,健康長壽。”
說完這句溫太守忽然急喘兩聲,喉嚨裡發出咯吱的聲音,臉色瞬間退去血色,兩眼上翻。
溫昭瀾頓時跪在床邊握住溫太守的手:“父親!”
溫太守最後側過臉盯著溫昭瀾看,又把目光看向元婼,久久不能嚥下最後一口氣。
元婼跪在溫昭瀾身邊認真的說:“父親,你放心,我會好好輔佐松年,不會讓松年委屈的。”
溫太守這才嚥下最後一口氣,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