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四做出苦口婆心的模樣勸溫昭瀾:“大侄子,我們才是一家人,如今祁默手裡可掌握著泰州軍呢,大哥死了,此子野心勃勃,回頭害了你可就不好了,你才是大哥唯一的血脈,泰州軍該在你手裡才是。”
溫昭瀾臉色一沉:“四叔此言差矣,父親早就收養了大哥,大哥在我溫家族譜上,就是我溫家人,四叔罵大哥,豈不是對父親有疑問?四叔倘若不信盡管去查閱族譜,祁默他是我大哥,由他執掌泰州軍並無不可。”
溫四臉色頓時黑了,祁默瞬間抬頭看向溫昭瀾,他不知道這件事。
溫昭瀾沖著祁默肯定的點頭,元婼此時也走到溫昭瀾身邊,握住溫昭瀾的手說:“大家若是來送父親一程,我們夫妻二人自然歡迎,若是來找麻煩的,休怪我們下各位的面子。”
元婼說這話是有底氣的,這半年裡,她和祁默二人早就清理了泰州軍營裡有異心之人,可以說泰州軍完全在他們的掌握當中,唯一的問題就是泰州內官員心懷鬼胎之人眾多,她不能手段強硬一次性換掉所有人,這會造成泰州政務混亂,只能慢慢來。
溫四氣的發抖,指著元婼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一甩袖子負氣而去。
其餘各懷鬼胎的人看溫昭瀾元婼祁默三人態度強硬,紛紛按下心裡的想法,面上都和善的說:“這是什麼話,我等受大人恩惠頗多,如今大人沒了,我們自當盡心輔佐公子,還請公子少夫人莫要質疑我等的忠心。”
元婼勾唇一笑:“那自然是再好不過,還請諸位協助夫君將泰州治理好,不負陛下恩情。”
聽到元婼還拉出了小皇帝的名頭所有人面上都不太好看了,現如今誰不知道當今陛下就是個傀儡,他們心裡想的歸心裡想,元婼這樣直接提皇帝名號,不亞於把他們的心思點明。
這一番試探讓人意識到即便溫太守死了,病弱的溫昭瀾也不好對付,再加上祁默和元婼,想要不懂聲色的除掉溫昭瀾只怕不容易。
出殯前,溫昭瀾和元婼以及祁默要守靈一整夜。
靈堂裡除了趙管家就只有三人在。
祁默許久才開口:“公子,你說的是真的嗎?”
雖然祁默沒點明,但溫昭瀾聽懂了,坐在軟墊上點頭:“嗯,父親臨去前幾天就吩咐我這麼做了,他說大哥來家裡這麼久,先前父親顧忌頗多才沒有正式收養大哥,如今他去了還想著我們兄弟二人齊心協力,希望大哥能真的成為他的孩子。”
祁默鼻子一酸,眼圈就紅了,他懂事起就在街上流浪,跌跌撞撞不知道差點死了幾次,流浪到泰州的時候和野狗爭食,是溫昭瀾驅趕野狗,給了他吃的,還把他帶回溫府,溫太守見他頗有天份就悉心教導,祁默也知道溫太守是想給溫昭瀾培養一個心腹死士。
可是這麼多年下來,溫太守並沒有叫他做什麼,反而極力把他扶上了將軍的位置,祁默早就發誓要用命去報答溫家父子,可是現在溫昭瀾告訴他,溫太守其實早就把他當作親生的哈子,還把他寫上了族譜,饒是祁默也沒忍住紅了眼眶。
他總是覺得自己漂泊無依,可實際上他早就有家了。
元婼拍了拍祁默的肩膀:“大哥,別傷心了,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們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的。”
祁默點頭,點完頭又說:“放心,有我。”
元婼笑了一下,這幾天元婼都沒怎麼睡,眼下青黑十分明顯,臉上全是疲倦,溫昭瀾被照顧的很好,倒沒怎麼吃苦,溫昭瀾摟住元婼低聲說:
“這幾日阿婼也辛苦了,我和大哥守著,阿婼睡一會。”
元婼也沒強撐著,重點在明天,她必須養足精神,才能應付那些老狐貍,元婼靠在溫昭瀾懷裡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溫昭瀾開啟披風裹住元婼,調整了姿勢讓元婼睡的更舒服一點。
祁默回顧神來看到這一幕,表情又暗淡了不少,默默的把暖爐挪近了一點,又轉了個方向用身子給元婼擋風。
溫昭瀾察覺到之後看了一眼祁默的背影,摟住元婼的手緊了緊。
淩晨雞鳴第二聲,元婼就睜開了眼睛從溫昭瀾懷裡起來,趙管家已經吩咐下人打水過來給三人洗漱,哀樂也開始吹奏起來,天光大亮之後,時間差不多了,溫昭瀾和元婼就起身出門。
溫昭瀾走在前面,摔了盆,送溫太守上山。
一路上哭聲不斷,元婼抹著眼淚手緊緊的牽著溫昭瀾,直到溫太守安葬好,溫昭瀾才落下淚來添上最後一捧土。
送葬隊伍回來之後,那些沿路設祭的大小官員也都紛紛上門了。
元婼讓溫昭瀾坐在主位低聲說:“安心,今日他們來必定是要逼迫你交出太守一職,我早有對策,松年只管坐著。”
溫昭瀾點頭:“我知道阿婼很厲害,阿婼想做什麼盡管去做。”
元婼就笑了起來,吩咐趙管家杯好茶水待客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