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他的蠢笨。
嘲笑他一步步落入她的圈套不自知。
他盛名滿天下又如何,可如今不還是成了窮途之獸。
顧墨握住箭羽,生生的將它從自己的身體裡拔出。
更多的血湧了出來,可他並不覺得疼。
只是覺得世界暗無天日。
他的太陽再也升不起來了。
哪怕是在太和十三年的那場大雪中、因為饑寒交迫而快要死在雪地裡的時候,他都沒這般絕望過。
大概身未死,心已死就是這種感覺了吧。
可是,心死了。
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顧墨向後望去,渭水河波紋不動,無比悽涼。
明明不是柳絮紛紛的季節,陣風卻卷得漫天柳絮忽起。
白茫茫的一片。
像極了蒼皚的大雪。
或許,他本就該死在雪中的。
那後來的種種,不過是一場黃粱大夢。
他嘗過了一遍,也該醒了。
可……
他不甘啊。
明明她已經答應成為他的妻了。
明明他已經要握住一切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給予他。
罷了。
終究是欠她的。
這條命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既然她煞費苦心的設計了這個圈套。
那就讓他為這個結局畫上完美的句號吧。
顧墨面色森然的回頭看了白嫵一眼,像是要把她印在瞳中似的:
“阿嫵,我去地獄看看了,你不愛我便不愛吧,可一定要繼續恨我,不要忘了我,不然我到了地獄也不會放過你。”
而後他縱身一躍,投入了冰涼昏暗的渭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