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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燃燒的怒火 (第1/4頁)

張喜篷怎麼會這麼痛快地放走顧慶坤呢?他不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而是一個陰險毒辣的劊子手。

看著顧慶坤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張喜篷嗓子眼裡“哼”了一聲。院裡的陳桂花依舊罵罵咧咧,罵顧慶坤反面無情、朝秦暮楚……甚至還有更難聽的背槽拋糞。

張喜篷哪顧得上陳桂花,他用眼角瞥斜了身旁打手一眼,那個打手慌忙弓下腰,把胳膊伸過去。

邁出院子,張喜篷把他臃腫的身體塞進了滑竿上的椅子裡,急巴巴吐出一個字:“走……”

“去哪?張爺。”前面抬轎子一邊從地上抓起滑竿,一邊小心翼翼問:“去紅房子嗎?”

“去石河村快走!”張喜篷用手裡的槍頂著前面抬轎子的脊樑骨,厲聲呵斥:“走”

張喜篷出生在威縣齊家村,齊家村村口有一條大道通往縣城,人們想進縣城必須經過齊家村。縣城雖然沒有大城市繁華,可是,這兒離著白浪河不遠,過往船隻也不少,多是做生意的漁家與賣茶、米、布匹……商販。

張喜篷的父親有點文化,在上海工作了幾年,不知什麼原因被工廠開除,他只好回到了齊家村,因為他是從大城市回來的,穿衣打扮很時髦,又因為他認識幾個字,在鄉下這是了不起的事情,單憑這幾個字,他家的日子過得比別人強,替人寫一封信能得到半鬥米。

村子裡也有一大戶齊家,齊家是書香小康人家,齊家老爺子懂點醫術,齊家老爺子不僅幫別人寫信不收錢,看病也不收診費,只相應的收點藥錢。張喜篷的父親覺得賣藥看病很掙錢,他就說他在大城市學過醫,就這樣,張家開始冒充郎中給人看病治病賣藥,專門做害人勾當。他張家嫌齊家礙事,就裝神弄鬼嚇唬齊家,不成,又給齊家放了一把火,燒了齊家的糧倉,齊家在村子住不下去了,就搬去了青州。

張喜篷是張家第三個孩子,唯一一個成活的男丁,他父親非常嬌縱他,無論走到哪兒都帶著他。

跟著什麼人學什麼人,一點也不假,張喜篷跟著他的這個父親學會了欺行霸市,有過之而無不及,十幾歲他無惡不作,在村子裡欺負鄰里鄰居不算,天天在村口那條通縣城的大道上攔路要錢。張喜篷有錢後娶媳婦都要縣城的,他的媳婦家更不是東西,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媳婦的舅舅在1914年投靠了日本人,給日本人出謀劃策,從德國人手裡搶佔了坊子煤礦,得到日本人的器重,藉著日本人的勢力發家。

由此,張喜篷也變成了日本人的走狗,被日本人安排在坊子碳礦區做監工。無論他走到哪兒身邊至少有四個隨從,不只是保護他那麼簡單,主要替他擋子彈,他身上穿著防彈衣,無論冬天夏天都穿在身上,除非晚上睡覺或者逛窯子。

張喜篷不僅好玩,更好吃,他家的日子每天都是過節,魚肉葷腥不斷,這些錢哪兒來了?都是剝削礦井工人來的,日本人給他的那點工錢不夠他喝一頓酒的,有時候他也藉著喝醉了冒出一句兩句話,那絕不是埋怨,他也不敢埋怨,說他以前在齊家村時,一個月攔路得到的錢比他在礦上跑一年都多。他為什麼還要替日本人做事呢?因為他覺得現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他要做日本人的奴才,不僅可以耀武揚威,更可以讓那一些窮工人向他俯首稱臣。他喜歡被別人仰視的感覺,他可以每個月從礦工身上榨取不定數的工錢,如果不聽他的,他就給他們扣上抗日分子的帽子,就會被抓進日本憲兵,或者被砍去雙腿扔進廢棄的煤井裡,這種事每天都要發生。

街燈照在四個抬轎子的臉上,這麼冷的天,他們大汗淋漓。平日裡這四個狗腿子,為虎作倀,欺壓礦工,無惡不作。

今兒,他們跟著張喜篷轉悠了幾個小時,本以為去紅房子好好玩玩,沒想到又遇到了顧慶坤家這點破事,耽誤了半天,此時還要去石河村,還有二里多路呀,真的瞎折騰,說不定這條小命今夜折騰沒了。

呂安拉著小寶兒的手離開了顧慶坤的家門,他們沿著泥濘的街道往前走著,眼前是一條曲曲彎彎的小路,小路兩邊多住著礦上的工人,這個時間段,那一處處矮矮的小屋裡,有的亮著小小的煤油燈,燈光就像天上的星星,不,煤礦的天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黑黑的夜色裡多了一點點明亮;有的人家黑乎乎的,不捨得張燈,怕浪費油,在黑暗裡忙活手裡的活計,洗洗衣服,細細頭髮,坐在黑暗裡聊聊天;有的已經睡了,疲憊的呼嚕聲穿過了沒有牆的院子,流淌在街道上;有的屋裡傳來女人和孩子的哭聲,那麼悽慘,也許她的男人在井裡摔斷了腿,或者丟掉了命,唉,這世道,呂安搖搖頭,想把那份悲涼搖走,那哭聲追著他們的腳步,漸漸離開了礦區。

離開石河村時,瓢爺說顧慶坤如果追來,一定告訴顧慶坤馬上去青峰鎮看三丫頭,瓢爺還說張喜篷也會追來,讓他牽制住張喜篷,然後找機會把張喜篷五人殺了。

停下腳步,側耳聽聽不僅沒有顧慶坤的腳步聲,也沒有張喜篷滑竿的身影。路的黑伸手不見五指,路旁草叢裡傳來秋蟲低鳴,還有幾隻麻雀在孤零零的樹枝間“喳喳喳”叫著,幾聲斷斷續續的狗叫飄過村口盪漾在耳邊。

不遠處的石河村隱隱傳來鑼落鼓起,像是唱大戲,對,石河村今天有戲班子。在這個吃不飽飯、生命得不到保障的境況下,娛樂成了奢求,但,今天的石河村有點異樣。

石河村的戲臺在村子南邊的打穀場,有二畝地那麼大,戲臺靠著北牆根,一米多高。逢年過節,有踩高蹺,耍腰鼓、敲小鏜鑼、拍大小釵,表演者戲裝打扮,扮相白蛇,唐僧,醜婆,蛤喇精……詼諧有趣、惟妙惟肖、繪聲繪色……石河村二百多戶幾乎都擠在打穀場裡,女人手裡牽著孩子,孩子手裡舉著糖果,男人手裡捏著煙桿,人山人海,紅飛翠舞,好不熱鬧

今晚,郭家戲班在石河村的打穀場唱呂劇,臺下卻沒有多少人,幾個孩子爬上破爛不堪的院牆,拽著身旁的小樹竄上了樹幹,騎在樹杈上嬉鬧;幾個老人身上披著露著棉絮的破棉襖,蹲坐在小馬紮上;幾個男人與女子站在後面,嘴裡聊著家長裡短。羊湯館夫妻也擠在人群裡,女的手裡捧著一把葵花籽,她的右肩膀依靠在她男人耳邊,眼睛看著戲臺,嘴裡唸叨著:“那個老頭說,他們會來,這麼晚了能來嗎?”

“他就是姚訾順說的智多星瓢爺,他的話俺相信。”

羊湯館夫妻是抗日遊擊隊的人,女的是楊玉,男的是崔耀宏。他們二人是山東掖縣人士,他們不僅是抗聯戰士,更是古北口保衛戰的英雄。崔耀宏今年二十五歲,比呂安小一歲,模樣英俊瀟灑,更剛強;楊玉今年二十四歲,細瘦個子,穿衣打扮比她實際年齡大十幾歲,如一個鄉下做小本生意的婦人,眼角一團和氣。

因為他們有多年戰鬥經驗,火眼金睛,更能識儀宏遠,去年,黨組織把他們調到坊子碳礦區,姚訾順把他們安排在離著坊子碳礦區最近的石河村,為了接收從礦區送出來的情報,也為了轉移從礦區逃出來參加抗日的進步青年。

今兒晌午,瓢爺一行三人一出現在羊湯館,楊玉和崔耀宏就把他們認了出來,瓢爺身上的狼皮坎肩暴露了他是蟠龍山的人,身後一條老鼠辮子表明了他的真實身份;呂安雖然塗脂抹粉,一身矯揉造作,也沒有逃過楊玉一雙銳眼,她一眨眼就識破了呂安是男扮女裝。

瓢爺和呂安吃飽飯帶著寶兒離開了羊湯館,拐進巷子。瓢爺扭臉看了看走在他身後的呂安,順便往遠處瞭了一眼,一個男人尾隨在路口不遠處,他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告訴呂安有人跟蹤。他從衣兜裡掏出菸斗叼在嘴裡,照舊神態自若地往前走著。

三人的腳步停在馬車旁邊的大門口,瓢爺跨上了臺階,抓起了門環,“噠噠噠”敲了幾下。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身後飄來:“老人家,您是到俺崔家做客嗎?”

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高大魁梧的青年微笑地看著他們,一件灰布短褂敞著釦子,露出裡面一件白色夾衣,襯托著他一張英俊的臉;一條黑色褲子,吊在腳踝以上;一雙黑布鞋,油澤澤的。

呂安目光如炬,小聲質問:“這是你的家?怎麼證明?”

眼前的男人不急不躁,面容溫善又沉穩,勾起唇角笑了笑。

“不用證明,這門環上有羊湯的羶腥味。”瓢爺笑了,他退後一步,腳步站在了門口臺階下,雙手抱拳:“不好意思,崔掌櫃的,叨擾了。”

青年抱拳還禮,同時上下打量著瓢爺,嘿嘿一笑:“緣分,如果俺崔某沒有猜錯,您是瓢爺,是……瓢爺就是俺崔某的親戚,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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