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也去!”許老太太往前走了一步,身子一晃,她頭暈目眩……冥爺眼疾手快,他急忙上前攙扶住許老太太的胳膊,“您老彆著急,俺先去瞅一眼。”
“老太太,閔家來人啦!”院裡傳來了家丁的稟報。
許老太太猛地抬起頭,瞪大眼睛,她又驚又喜,她哆嗦著嘴唇,“誰?!快請!”
門丁站在原地猶猶豫豫,嘴裡喃喃著,“是,是閔家的下人~”
“無論是誰,快,快請~”許老太太大口喘著粗氣,聲音焦灼萬分。
只見一個蹉跎的背影拖著一件破亂的長袍走進了許家大院。
許老太太站在屋門口,她蹍著腳丫,她昂著頭,她的眼睛裡飄過一絲驚愕,她右手扶著趙媽的胳膊往前疾走了一步,“她江伯,您,這麼晚~快,快請,趙媽,準備上茶!”
“是!”趙媽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來人正是閔家老管家江德州。
“這麼晚打擾您啦。”江德州一邊往前蹣跚著腳步,一邊氣喘吁吁地說,“俺今兒就想來許家坐坐……看看您,多日不見呀……”江德州一抬頭看到了扭著身體的冥爺,他咂咂嘴,嘆了一口長氣,“唉,俺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看什麼都是重影,耳朵也背了,那不是直管家嗎?”
“是,江師傅,俺是直明。”冥爺趕緊向前一步,彎腰施禮,深深垂下頭,他從地上抬起眼角斜著眼前一臉滄桑又埋汰的老人,他撇撇嘴角,又搖搖頭,如果不是給許老太太面子,他不會向一個落魄的下人卑躬屈膝。
許老太太多聰明呀,她知道,這麼晚江德州到許家不是來拉家常的,老人一定有事說,但,守著外人他只能沒話找話。
“直管家,麻煩您再跑趟碼頭找一下大少爺,把家裡發生的事兒悄悄告訴他~許家發生這麼大的事兒不能不通知他一聲,您說是不是呀?”
“是,是,應該的。”冥爺嘴裡一邊迎合著,他一邊轉身往門口走,他一邊偷眼看看江德州,他一邊掐著嗓音連聲說:“俺這就去,俺馬上就去。老太太您彆著急,您好好照顧自己。”
看著冥爺一搖一擺地走了。江德州長長嘆了口氣,“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您許老太太這麼大的本事卻忽略了身邊的人。”
江德州這句話讓許老太太再次大吃一驚,她慌忙走近老人,“她江伯,您明示,您話的意思俺不懂,俺糊塗呀!”
“您不糊塗,是您太善良了!這麼多年,俺還不瞭解您嗎?您忘了許家二太太的死嗎?她眼睜睜死在您的面前,更死在許家二小姐的眼前呀~二小姐當時已經十歲了,她能不記得?雖然二太太是有病而亡,可是,二小姐不知道呀,她只以為是您為了獨霸許家家業而逼死了她的母親~”
“不,不可能,我對她如已出,她身上雖然沒有流著許家的血,可她畢竟在許家生活了幾十年呀,她怎麼會做出那等事兒~”許老太太瞬間滿臉淚。
她想起了許家二太太的死,二太太臨死之前把許洪黎託付給她,“不要告訴老爺,這個女兒不是他的。他,他要面子,希望讓我的孩子留在許家,留給三妹您,給她一口飯吃~”
“好!俺不說,不說,俺一輩子都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他,從今以後洪黎就是俺的丫頭,俺會好好照看,您放心~”
許家二太太帶著心滿意足離世。
想起過往,許老太太滿心悲涼。
“咳,二太太的事情俺不該在今天提起……可是,今午後,三小姐離開閔家時,俺親眼看到許二小姐尾隨她而去。今兒晚上聽閔家的家丁悄悄嘀咕說:許家三小姐失蹤,俺就心生疑慮,俺就跑來唸叨唸叨,但願俺是胡思亂想,俺老了,也許俺的猜疑有問題~您許老太太多擔當~”江德州弓著背往前一步,雙臂曲彎,雙手抱拳。
“不,不,她江伯,俺謝謝您,謝謝您!”許老太太抓起手裡的手帕擦擦臉上的淚,她又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長長噓了一口氣,“俺馬上派人去找二小姐!但願她還能記得俺的好,放過婉婷……”
“她找我家四少爺去了~”
“她?!”
“唉”江德州一邊擺擺右手,又一邊抬起左手捋捋鬍鬚,一邊皺皺眉頭,“我家四少爺的事情似乎與她無關,這是俺的感覺。”
“她江伯,您老的意思是說閔文智與婉婷沒在一起嗎?”許老太太心裡又一驚悸,“這個時候,俺反而更希望兩個孩子在一起,多多少少他們互相能有個照顧~不是嗎?!”
“唉”江德州繼續唉聲嘆氣,“俺走了,俺走了,俺看不得您在俺眼前流淚,……您也不要著急,也許三小姐不會有事~”
突然,院裡傳來了舅老爺嚴厲的聲音,“你們,許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沒有人告訴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