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祭定了定神,忽然明白了主祭派出信使,乃至要他帶隊的用心。
他感激涕零的道:“大人,你讓我們都去洛京,那你呢?”
主祭嘆氣:“你們都是種子,分舵裡還有很多普通人,總得有人為他們打算。”
司祭感動得哽咽不已,一時說不出話來。
“快走吧……”
主祭催促:“早些走,再晚沙賊堵塞了道路,就沒機會了。”
司祭本想再推脫下,可眼角瞅見州城的漫天黃沙和喧囂殺聲,再想到主祭透露的可怕事實,終究沒把“我不走”這話說出口。
待司祭帶著隊伍匆匆下山,目送他們的身影在盤山道上變作螞蟻般大小,主祭冷冷哼了聲。
“不把你們這些非親非故心思不純的傢伙送走,等到我舉事,誰知道會不會砍了我的腦袋送去總舵邀功?”
他按著欄杆繼續眺望州城,眉頭依舊緊皺不放。
“看樣子常家堅持不了太久,而我這邊若是沒有其他分舵先行,也不好貿然舉旗。”
“來人——!”
低喝聲落,便有精幹侍從閃出,抱拳道:“聽家主吩咐。”
“去找來負責運送沙賊貨物的車伕,給他重賞。”
主祭吩咐:“讓他替我給沙賊裡的金花雪梅幫帶信。”
侍從領命而去,主祭又沉吟了片刻,點點頭確定自己的謀劃沒錯。
“天照已死,三賢當立,印證了千年前神明就傳下的規誡。”
“神明是永恆的,賢神教卻沒有永恆。到了世間腐壞的時候,不管是天照國還是賢神教,都會像田裡敗壞的麥穗,在神明翻耕田土的時候埋進去,這是不可違逆的天意。”
“千泉大山的偽神就是明確的訊號,可笑我還傻傻的等到與總舵斷絕聯絡,等到沙賊從地下的礦井裡衝上來。”
“不過現在醒悟也為時未晚……”
“就讓沙賊與偽神接觸,他們終究是水火不容的,不管誰勝出,都能給我足夠的時間。”
“待我把益州分舵變作益州楊家,新的世間少不了我的天地。”
主祭轉身離開高臺,步履漸漸堅定。
益州城內,刺史府里人來人往,卻是狼奔豕突的驚惶模樣。
胖成球的常刺史身披鐵甲,卻不是準備出戰。在他周圍一堆堆箱子堆到了兩人高,僕役們正忙著把箱子往大車上搬。
“益州城還有百萬民眾,大人怎能忍心丟下他們啊!”
“有這麼多人就出錢出人抵禦沙賊啊!”
兩群人正圍著常刺史吵鬧,一幫人多是文官打扮,有的哭有的跪,還有的抱著常刺史的腿。另一群人則是老人女子居多,該是常刺史的家人。
“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