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黑夜女神也好……”
賠著笑臉低頭哈腰的走過,宿老心中悲涼:“總得教這可惡的金角死無葬身之地。”
倒不是因為常都尉的蠻橫無禮才咒他,而是情況原本已經好轉了,又被這傢伙一陣衝殺,眼看著三千人散亂不堪,能收拾出一半就不錯了。
靠一千多人在後山密林裡開闢出三十里道路,還得是兩天之內,根本不可能。
“也罷,這是最後的機會。”
宿老的臉色漸漸轉為陰沉,腳步也越來越有力。
又是好一陣咒罵呵斥,拳腳皮鞭聲連綿不斷。輔兵們重新聚了起來,由旗本家兵們押著,像柴薪般投入依舊煙氣縈繞的灰燼裡。
“賀廣宗此人空有大志卻無才幹,有這結局倒不意外。”
看著數目少了許多的山民開路,賢神教的益州主祭略生感慨:“不過結果來得如此之快,也出乎我預料。”
他端坐在馬車上,悠悠的道:“其實剛才都尉派兵跟在賀廣宗身後,必然能將那股伍家人蕩平。”
“賤角山民皆不可信!”
常都尉冷聲說:“誰知道那賀廣宗是不是在演戲?若是他跟伍家串通,把我的兵誘進林子圍殺,主祭你能救得了?”
“呃……雖有自信但恐怕得費些周折。”主祭苦笑道:“這裡的妖獸的確有些門道,我派出去的三個百人隊愣是拿對方沒辦法,那通靈妖獸竟然高高飛在天上,沒有任何術法夠得著。”
常都尉嗤笑:“你都是如此,我怎能不小心?伍家老寨是他們唯一棲息之地,只要埋頭奔老寨而去,不怕他們不露面,些許襲擾又何必關心。”
主祭附和:“都尉果然精通兵法,不愧是刺史座下第一大將。不隨敵人而動,只管抓住敵人死結。”
“所以少了這些賤角,也輕便了許多。”
常都尉說:“先前總得分出精神提防,哪怕只是丁點,哪怕只是鼠輩,也叫人不爽!”
主祭想了想,也下意識點頭。
對他來說,千泉大山賀家倒還是有些用處,不然也不會拿出幾百具神火弩籠絡。現在賀家證明自己不堪大任,其他家族更不值一提,就沒必要指望更多。
當好帶路的嚮導和開路的勞工就行。
忽然感覺有異,主祭抬頭看天。
看不到什麼,但有些不對勁。
似乎有非凡之人正在天上甚至雲中注視著他。
“看來賢神教和州軍並不把賀家放在眼裡,有沒有賀家都無所謂啊。”
白隼背上,相騫錦努力辨認地面上那條黑煙附近的動靜,得出了讓他安心的結論。
“琴姐他們已經在二十里河佈置好了。”
巴嬋報告:“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他們了,正在往十里河去。”
“琴娘他們做得很好。”
相騫錦表揚:“你也做得很好。”
巴嬋頓時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不、不是很好,沒把賢神教的人引得夠遠,也沒能調動鱗狼群,兩邊都沒遇上。”
“只是讓你引走他們,可沒讓你對付他們。”
相騫錦摩挲著少女的白角說:“我表揚的是你知道分寸,不會腦袋發熱擅自行動。”
少女只覺身體發軟,差點哼出聲來。
頭上的角本就很敏感,哪經得起這般擺弄。
但她咬著舌頭努力不讓自己出聲,這是大人的親暱,就像摩挲美玉般滿含讚賞,她怎能出聲打擾?
相騫錦的確只是無意識的享受著手感,他還在省視第一階段的行動有沒有紕漏。
不久前在河灣處擊敗了賀廣宗,只有幾十個見機得快的老油子跑掉,一千聯軍幾乎全殲。
加上被斬首的頑固頭人家主,死者大約有三百人,六七百俘虜大多帶傷。
草草打掃了戰場,讓輕傷員揹著重傷員,相騫錦帶隊後撤。有野龍鳥開路,又熟悉本地環境,他們在密林中的速度可比外人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