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嬋指著某群人說:“那邊就是神使的家下人。”
所謂“家下人”說的是他這個神使向家領有的旗本和人戶,看到排頭的四丫拄著長柄大榔頭,見到他就轉開頭裝作沒看見,相騫錦不禁失笑。
再看到幾張熟悉面孔,他又感慨的道:“能幹事的都劃拉到我這邊了,這樣好嗎?”
那是三個旗本,除了莫大夫,剩下兩個也認識。
“伍三德是個實在人,不管是幹農活還是上陣殺敵都靠得住。”
巴嬋仔細解說:“胡九雖然勾結過賀家,但能幡然醒悟,所以只是剝奪了賓客管事的職務,保留了旗本身份。他心眼很活又能寫會算,可以幫神使管理人戶雜務。以神使的威能,肯定能讓他洗心革面,盡心效力。”
算上莫大夫他手下就有三個旗本,旗本加各自擁有的人戶有十戶人。又有三十一戶直接歸他,總計將近二百人。
對了,還有個原本是侍妾,現在只能當侍從的四丫。
多出二百號可以驅使的下人,相騫錦沒有絲毫喜悅和得意的念頭,反而頭痛起來。
雖然這些人是供養他的,但在他的理解裡,他必須對他們的吃穿用度生老病死負起責任。
“老寨外面的梯田大略丈量過……”
巴嬋還在講解:“神使家有三百畝,是最靠近寨子也最容易清理的好田。不過仍然得花很大力氣,希望能搶在月底前翻墾出來播種。大家走得太倉促,帶的麥種可能不太夠,但會優先神使家。”
相騫錦皺起了眉頭。
巴嬋頓時緊張了:“神使還有哪裡不滿意?”
“能幹活的人,容易開墾的田,還有大部分麥種都到我這了。”相騫錦問:“其他人怎麼辦?”
巴嬋回答得理所當然:“各家自己想辦法嘛,實在不行還能採果子打獵。大家都苦慣了,有點吃的就能活下去。”
相騫錦想說什麼又停住了,這是本地人的活法,或許他不該過多幹涉。
接著他看到四丫帶著人領東西,場壩裡堆積的物品頓時少了一半。
四丫領頭,他的家下人把物品運到緊靠場壩的廢墟里。看得出那是個大院子,從規模和位置看幾乎就是家主的住所。
“那裡是神使的住處,等會還得神使回去分配戶產。”
巴嬋低眉順眼的像小媳婦:“我的住處就在對面,方便聆聽神使教誨。”
相騫錦依舊沒說話,只是看著四丫他們的動靜。
他看到這些人放下物品,開始清理藤蔓磚瓦。
四丫掄著大榔頭砸樹砸石頭,莫大夫伍三德胡九三個旗本都沒動彈,袖手看著老弱婦孺幹活。
連四五歲的小孩都在搬磚,他們不僅熟視無睹,還聊了起來。
四丫也不覺得有問題,自顧自的忙著。
相騫錦終於注意到另一件事。
四丫是力氣大算特例,其他幹活的基本都是斑角。
不僅是他這邊的家下人,其他人家裡,幹活的也以斑角為主,黑角次之。
恰好,在奴戶、外戶、庶戶這三類人戶裡,斑角黑角是絕對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