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犬點頭道:
“大家嘴上說著都很好聽,但是不是每個人都心思純潔。無論之前的教訓多麼慘烈,當一切恢復和平的時候,總是有人摁捺不住自己的慾望,想要凌駕在別人頭頂。”
“這樣的劇本便無數次重複,將整個島嶼打得一團糟。到後來,戰爭反倒成了常態。誰都不服誰,誰都壓不住誰,火併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直到一切的終結——”
“卡察!”
一株盆栽的枝條被赤犬勐地剪短。
“海賊來了。”
“已經打得一片狼藉的小島上沒有可以抵抗海賊的力量,沒有任何強權支撐的島嶼變成了海賊洗掠的場所。他們登陸島嶼後便開始燒殺搶掠,男孩的母親慘死於海賊刀下,而那時候男孩還在島嶼的另一邊和另一方勢力的武裝人員戰鬥。”
“緊要關頭,當島嶼上血流成河的時候,一艘海軍艦船停靠在了港口。”
“海賊被消滅,一切武裝人員都被海軍強行鎮壓,世界政府打敗了當地的革命軍,重新管理了那座島嶼。”
“然而此時的島嶼早已人煙凋敝,青壯年大多都只會打架,生產幾乎完全廢棄。”
“所以到最後,那座島嶼變成了無人島,當地的居民最後透過各種各樣的方式,離開了那個傷心之地。”
“這就是我想要講的故事。”
赤犬回過頭看向瑪麗。
“我知道,很多人對於世界政府有所不滿,對於天上金感到鄙視、噁心。但是這說到底是秩序,說到底還想著維持穩定。”
“天龍人再怎麼噁心,世界政府真正的管理者依舊要想辦法平衡普通人和貴族之間的問題。”
“很多人看得到革命軍的解放,看得到海賊的瀟灑,看得到世界政府的壓迫。”
“卻看不到革命軍治理的混亂,海賊掠奪的殘酷,世界政府的管理、維持。”
“這真的合理嗎?”
赤犬說著,走到了瑪麗面前,緩緩地盤腿坐下。
瑪麗正坐,乖巧地看著赤犬,等待著他的下文。
“世界政府做的髒事很多,而我是他們的白手套。我參加過很多次屠魔令,也保護過很多次天龍人。但這並不是我想要和天龍人處在同一立場,我只想要維持秩序和律法。”
“如果連我這個大將都對於秩序和律法抱之以輕視,在這個混亂不堪、人心浮動的時代,又會有誰尊重這為人鄙夷,但對大多數人而言實際上來之不易的秩序?”
“人活得越久,羞恥的事情越多。只有扛得住這些,才能真正地獨當一面。”
“若非如此信念,我也不會走到現在的高度。”
“我知道,我做過一些在不少人看來形同天龍人走狗一般的事。但我更清楚,我守護的人絕對比我傷害的人多得多。”
赤犬的身上蔓延出一股無形的氣勢,不是霸王色,勝似霸王色。
任何一個強者,都有屬於自己的意志。
“常有人說,‘世界政府是這個世界的毒瘤’,但其中為人不齒的世界政府代表著的絕對強權和絕對秩序卻是我幼年求之不得的東西。”
“無論革命軍、海賊的口號多麼響亮,目的多麼崇高,他們對於秩序的褻瀆和踐踏乃是事實,而他們也不曾建立起新的秩序。”
“因此,我才要成為捍衛秩序的那個人。”
“站在世界政府之前,作為它的忠犬,作為世人眼中最可笑的……”
“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