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是跟他一塊拍戲的演員會比較輕鬆,很多年輕演員只需要按著他說的去演就行,不用揹負很多心理壓力,也能從中學到很多東西。”
“壞處就是演員缺少自己我表達,這點對於一些比較成熟、同時又比較喜歡自己去塑造角色的演員來說,可能會比較難受。”
穆文儀其實就是後面這種型別的演員,畢竟是演了很多年戲的影后,她有自己的想法,想要演出更多需要自我表達的狀態。
所以,看到在片場,楊逸指導著尹嶽林和朱菁兩位白紙演員演戲的時候,穆文儀並不是那麼的認可,她覺得怎麼也應該給人家演員一些自由發揮的空間。
“我覺得這可能是演員出身的導演都會有的通病,楊導自己在寫本子的時候,腦子裡估計就已經構想好了應該怎麼演,要是不按照這樣模式去演的話,導演就會感覺很擰巴。”
範葉丹替楊逸解釋一下。
“你也是演員出身的導演,到時候會不會也是這樣?”
穆文儀笑著看她。
“我不一樣,我當導演沒經驗,現在腦子還是一團漿糊,就需要你們這樣厲害的演員拉我一把呢”
範葉丹抱著穆文儀的胳膊,嘻嘻地笑了起來。
穆文儀所說的問題,其實是基於她對楊逸的片面觀察得來的。
實際上,楊逸並不是一位掌控欲很強的導演,他會給演員自己理解和發揮的機會,只是在對方演出來的效果沒有他預期的那麼好的時候,楊逸才會給出指導。
當然,尹嶽林和朱菁的待遇就特殊一些,他們純新人,在片場束手束腳,緊張到都不知道如何去塑造角色,楊逸如果不教的話,他們第一遍都演不出什麼東西來。
像羅其海這樣成熟的演員,楊逸就比較放心地讓他去演,甚至是重新去塑造匪徒這個角色。
在監視器裡看到的畫面,楊逸甚至覺得羅其海演得都比原片要好!
原片裡匪徒的演技不太行,表演的痕跡很重,完全被張譯演的主角壓制住了。
現在羅其海演得就很到位,他臉上的橫肉、兇狠的眼神,都讓人看得不寒而慄。
很明顯,這樣的匪徒才能給觀眾最好的視覺感受,也能讓觀眾“理解”主角刷車行老闆為什麼會這麼慫,一次次幻想著逃跑,卻又一次次地止於幻想。
不過,羅其海也不是所有的戲份都演得很到位,比如往傷口上淋酒的這段戲。
“師兄,你這個痛感演出來的效果還不夠,我需要更痛一點,能給觀眾造成視覺衝擊,產生心理不適的那種表演。”
楊逸讓羅其海演了幾次,還是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所以,他拿著移動監視器,進入昏暗的片場跟羅其海描述起來。
“小逸,我有一個想法,這裡能不能演成疼,但臉上肉動嘴不動的感覺?就好像關公刮骨療傷一樣,演出一個冷血殺手的形象。”
羅其海也提出了自己的理解,跟他商量起來。
“不合適,海哥,這個殺手在我們故事裡,其實是一個極度情緒化的人,他兇殘,會一槍打死大壯,但他不冷血,所以在打電話交涉未果之後,他會悲憤地對著天花板開槍。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所以他在處理傷口,疼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喊,忍不住掙扎。”
楊逸給他分析一遍。
為什麼沒有讓羅其海試一試?
因為羅其海說的,就是楊逸在原片中看到的演法。
明明是鮮血淋漓的傷口,明明用的是高度的白酒,結果淋上去他居然只是悶在嘴巴里哼了一聲,然後全身肌肉虯起而已。
疼嗎?
楊逸反反覆覆看了好多次都不覺得疼。
但實際上哪可能這麼輕鬆?即便是真正的冷血殺手,他們也不可能隔絕了身體的痛覺,完全摒棄了這些最本能的反應。
“那我再試試。”
羅其海下午演了幾場戲,前面基本上都是一遍過的,楊逸還誇他,把他誇得不好意思了。
現在他卻在這裡卡住了,NG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