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用了諡法裡沒有的復字,想來各位先祖皇帝們對光復大明宗室有著莫大的執念。”黃世東嘆道。接著往下看,下面的先皇牌位又恢復了正常的廟號命名規則:
“大明安宗……”
“大明孝宗……”
“大明定宗……”
只是這牌位到後面諡號卻越來越短,一直到朱順燊的父親大明康宗皇帝牌位,諡號更縮短到只有五個。使用的諡字也愈發潦草隨意。
“家父當年還說過不要給他加諡號,黃伯堅持下還是加了。不過東哥,我和大哥都商量過的,要是我們走了的話真就不要給我們再立牌位加諡號了,當不起,也沒這個必要。”朱順燊如此說道。
朱順燊祭拜之後,在他的指點之下,眾人合力將東側的一個大木箱取出,木箱釦上的鎖早已鏽爛。木箱本身因為是上好的南洋硬木所制,倒是儲存完好。
朱順燊開啟木箱搜尋了一番,從中取出一包物什。
“首長請看……”朱順燊小心翼翼地翻開綢布的層層包裹,綢布歷經歲月的波瀾從金黃退變為抹布一樣的黃灰色,上面更是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破洞。稍不留聲就會化為碎片。他們小心翼翼地攤開綢布,兩塊四厘米見方的白玉質璽展現在眾人眼前,上刻瑞獸印紐,沒有國寶的奪目光彩,這兩尊驚世之寶此刻就靜靜地躺在已經發灰的綢布中不聲不顯,任憑歲月從它身邊流逝。
“怎麼這麼小?”崔雲紅疑惑道,他在電視劇中看到的國璽都是巨大醒目,璽上的印紐瑞獸雕像更是有著巴洛克風格一般的繁複龐大,但眼前這寶璽實在是太過“平易近人”。
“真得就是這樣的,其實原本印璽這類東西尺寸並不太大,可能老朱窮苦出生的緣故。”吳廷偉在故宮博物院見過後來的明朝皇帝二十四尊寶璽,確實也是一副平平無奇的樣子,無論材質還是尺寸,和後來清代的皇家印璽那種絢麗浮誇,富麗堂皇完全是兩種風格。
寶璽上的篆文刻字寫著“皇帝奉天之寶”“皇帝親親之寶”——正是朱元璋十七塊寶璽之二——分別用來祭祀天地和賞賜朱姓皇族之用。
“這是很強有力的證據了!”吳廷偉興奮地看著兩塊玉璽,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真偽,但此刻他相信自己已經找到了建文帝的下落,破解了整個明代最大的歷史懸案!
“可還有其他遺物?!”吳廷偉心想還有失蹤的朱元璋皇帝信寶(詔見各地藩王、親王、重臣及調兵遣將之用)、制誥之寶(給五品以上官員下詔之用)、敕命之寶(給六品以下官員下詔使用)這三個重要的玉璽呢.?
朱順燊有些奇怪地看著吳廷偉,他一個澳洲人怎麼比自己還激動。又在旁邊一個木箱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木匣。
木匣用料做工考究,上面還有黃綾包裹。不過看模樣並非舊物。最多也就二三十年的歷史。開啟木匣,裡面卻是一卷已經變色的卷軸。
在桌子上展開卷軸,卻是一道詔書。
“朕嗣大寶,清心恭己,輕傜減賦,賞罰以類,寬刑省獄,行之期年,萬姓悅服,群生欣豫。然諸藩王皆手握重兵,歲祿萬石,府置官府,驕逸不法,尤燕王在國,陰有不臣心。太祖爺欲效文景之法推恩削藩,朕遵祖願以維社稷,燕王起兵靖難,朕念叔侄之情倫理之常欲以教化退之,後金川門破遭逢大難。朕輾轉流禺海外,亡國之恨,無顏苟活於此,此番歸去中原,太子朱文奎,繼承大統,守於渤泥,不可擅回。”
“這是啥意思??朱允炆又回中原去了?”讀完遺詔,吳廷偉半天沒回過神來。
“詔書確實是如此說的,首長……”黃世東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建文高皇帝又回去了。至於朱順燊,他之前也沒讀過這封詔書,爹也沒給他講過先祖皇帝的事情,彷佛今天作為一個局外人聽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吳廷偉和崔雲紅啞然,眼看著就能破解建文帝下落之謎,結果他又回中原去了,線索再次斷了……看來皇帝信寶、制誥之寶、敇命之寶這幾個重要玉璽也跟著朱允炆被帶回去了,留守渤泥的太子朱文奎就拿著暫時沒啥用的皇帝奉天之寶和皇帝親親之寶。
雖然如此,但是眼前的詔書和玉璽依然有極大的史料和文物價值。吳廷偉很想開口說這些東西我們想拿走。但是廉恥心讓他試了好幾次都沒開口。
張嘴就要人祖宗傳下來的至寶,又拿不出更好的東西來交換,這和強盜有什麼區別?
別說什麼救命之恩,吳廷偉很清楚,自己要拿走這些東西,朱家和黃家至少要得到一個元老院的承諾才會答應。問題是,元老院是不會給出任何承諾的。
這強人所難的事情,還是不要做為好。
“這些東西曆史意義可太重大了!”吳廷偉說,眼中還是泛出貪婪的神情來。
崔雲紅道:“這東西其實也只有歷史意義,不管建文帝下落如何,你也算是破了一個歷史迷題的一半了。“
這句話提醒了吳廷偉,眼前的這一切不管如何的激動人心,對元老院而言只有“歷史學意義”,並不存在“政治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