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
經過紫雲這位醫者的調養,陳非外傷基本痊癒,起碼精神上好了不少,每日喝藥吃丹藥,身上的繃帶拆了許多,臉色紅潤。
冬日落雪,站在視窗總會看到街上的百姓掛燈貼聯,又順著鮮豔喜慶的窗紙轉移到他們高興樸實的臉上,看著彷彿也能融進去,沾沾喜氣。
買賣也會變成適時的爆竹花紙,喜慶的日子即便價格高了些也沒有在乎,哈一口氣雲裡霧裡笑得興奮。
比起凡間,修真界的人向來不注意這些隆重的節日。畢竟凡人匆匆百年,於他們不過眨眼一瞬,閉個關入個秘境就能越過凡人大半輩子的時間,除了生辰有幾分在意,其餘的節日不是很注意,豐城的修士照舊巡視歷練,與忙碌高興的百姓顯出不同。
不過難得碰上,興起時也能過過。
陳非目光投向街上,沈清還在詢問她:“我到時候怎麼同他開口,是先表明身份,再告訴他‘天書’?”
陳非坐在躺椅上,隨意點點頭,看上去並不是很在乎。師兄讓小二搬了張躺椅放在窗邊,結合著如今的雪天買了些厚衣服給陳非保暖,覺得陳非比凡人還脆弱似的,修士基本都是不懼風雪熱冷,紫雲還吐槽了對方還把人當沒入門的小孩,但躺椅終歸是放在那裡了,陳非骨頭沒好時會趁著暖陽出來躺在那裡,蓋了幾層看上去就暖和的毛毯,陳非沒什麼想法,沈清卻非常喜歡,常常躺在那。
沈清一邊摸著毛茸茸的毯子,一邊道:“你別只點頭啊,萬一他不信我怎麼辦?”
陳非道:“他愛信不信,反正你把被矇蔽的全部都告訴他,任務就完成了。”
前日她思索許久,最終還是同沈清商量告訴陸蕭,沈清當時興奮激動的不得了。她一直希望多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可以肆意交流,不用小心翼翼的沉默,可是陳非說的那些前輩都已經消除記憶,被同化,陸蕭又是主角,一言一行都頗受注意,同夥人陳非還對人略有敵意,她只能小心避開人家,不暴露自己的不同。
而如今,陳非終於決定拉人入夥,這讓她怎麼可能不激動,那可是主角,如果連主角都站在她們這邊做內應,回家起碼真的有點盼頭!
可是現在陳非這漫不經心的樣子,活像被逼著握手言和一樣,拒絕配合,讓沈清難得頭疼起來:“要同他說的是你,不同我多商量的也是你,你實話說,你到底想不想拉他站我們這邊。”
“我當然想。”
沈清氣鼓鼓的道:“那你現在又滿不在乎的樣子。”
陳非一手托腮,難得悠閑:“我只是覺得你這樣思考太多,太麻煩了,你大不了幹脆點把,知道的都告訴他,什麼都抖出來,我你重生的也一併。”
沈清聽了有些猶豫:“我重生也就算了,可是他會信你重生了那麼多回了嗎?”
“你們這些異世之人都出現在這裡了,什麼預知夢,什麼奇形怪狀的多的是,多重生幾個人也沒什麼吧?”
沈清“嘖嘖”幾聲,窗外的爆竹聲響起,立馬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探出頭看喜氣洋洋的大街:“這可真熱鬧,想不到有一日我會在這裡過年,你們過年嗎?”
陳非道:“大概會入鄉隨俗。”
“聽說大年初一豐城會遊街,不知道是哪位大神,哎,我小時候可喜歡看遊街了。”沈清回想起那些,稚嫩的臉上沾染懷唸的笑容,“三十還要守歲看春晚,以前總是守著守著就睡了。”
“春晚?”
“就是類似於歌舞表演。今晚三十,你們這裡也有嗎?”
陳非皺眉思考,幼時的記憶已然模糊,除了知道到時候會有肉吃,開心一陣子,似乎就沒有什麼印象了:“我不記得了,不過客棧大廳大約會找一些人彈琴說書,客家人都會聚在那裡喝酒吃肉。”
“應該也大差不差。”沈清又回歸正題:“你到底為什麼這麼肯定陸蕭會信我們啊?”
陳非反問:“我們看起來很不可信嗎?”
“可別把我扯進去,是你看起來很不可信。”沈清指尖虛點著她的胸口,“你一直對他看不順眼,好像能立馬提刀砍人一樣,況且你之前還威脅了他,你在他的眼裡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善意,所說的話都像是在騙他進圈套一樣。”
陳非嘆氣:“他不都是想回去嗎?只要有回去的希望,什麼不會去嘗試,你只要多和他聊聊相似的點,放低他的戒備,順勢拉近距離,又有什麼不會相信?”
沈清一臉莫名:“怎麼你對這種事情那麼懂?”
陳非道:“如果你不太行,可以和你的顧姐姐一起去說,我已經同她說了一部分,不過關於你是從另一個地方到這裡的,我並沒有說。”
“哇哦。”沈清問:“為什麼不告訴她?”
“那你去說?天書不在我手中,她能不能信全靠一張嘴,如不是她做了個預知夢,我們未必多個幫手,再多出不能理解,超出認知的事,你就慢慢和你的顧姐姐解釋。”
沈清道:“行行行,不說就不說,什麼時候告訴他?”
陳非盯著她:“那是你的事。”
“什麼叫我的事?不是我們一起的嗎?”
“等你什麼時候琢磨好措詞,不就可以在他面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