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考的日子。”
“高考跟我又沒什麼關系,咱們一家不就只有周麗參加高考了嗎?”
“說的就是呀,你想啊,這周麗要是真考上了可怎麼辦?”那會兒報名的時候,劉銀鳳就不想讓周麗去,可陳遠揚說什麼不一定能考得成,劉銀鳳原本也以為周麗會在這段時間生孩子,便沒有執意反對,可誰能想到周麗竟然那麼早就生了,如今連月子都坐完了,竟是一點沒耽誤高考。
“考上就考上了唄,這也是好事兒,咱們家也能出個大學生了。”
“你淨在那兒說屁話,她要是考上了,去了城裡上學,揚子怎麼辦?孩子又怎麼辦?”
“媽,現在政策一年年在變,就算沒有高考,興許知青什麼時候也能回城了,周麗要是有心,她想走總是能走得了的,你攔得住一回,還能次次都攔住嗎?至於揚子,他早該想到這一點了不是嗎?當初他結婚前我就跟他說了,周麗以後有可能會回城,讓他想清楚了再結婚。他既然堅持跟周麗在一起,想來對如今的情況,心中應該是有了打算的,哪用得著你替他糾結。再說孩子,我看周麗也不是個狠心不管孩子的人,她就算真的考上了,對孩子也會有安排的。”
何況陳遠揚跟周麗之間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陳遠川覺得劉銀鳳實在沒必要過早地庸人自擾。
大抵是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也沒什麼用,劉銀鳳雖然依舊有些憂心忡忡的,到底是把這事兒暫時壓在了心底。
這年過年時,家中又比往常熱鬧了許多,幾個兒子都陸續成了家,還各自有了孩子,劉銀鳳也覺得心中了卻了一樁大事。
陳遠川則是想著,時間真是過得快,一眨眼的功夫,他來到這裡已經8年了。
年後他接到了謝書海的電話,說是幫他看中了套房子,是個四合院,問他有沒有意向,那房子是之前一個被下放的老教授名下的,原先被收了,那老教授平反回來後,便把房子返還給了人家,只是大約是不想觸景生情,那老教授打算把房子賣了,搬去跟兒子一家團聚。
“那房子的格局跟位置都沒什麼,只是之前被分割給了好幾戶,那些人家也不怎麼愛惜,弄得那房子破破舊舊的,想要住的話少不得得翻新一下。之前那些年房子只有不夠住的,哪有出手的,這也就是這兩年陸續有不少人平反回來,這房子才算是有了流動。你要想買整套的院子,這個機會還是挺難得的。”謝書海在電話裡說道。
“這房子要多少錢?”
“他開價7500,我覺得還能再還還價。”
“那行,我和餘蔓商量一下,盡快給你回話。”
陳遠川得了訊息也沒耽誤,當天晚上就跟餘蔓商量起了這事兒。
“你去看一下,要是覺得合適了就買了吧。”餘蔓這回倒是爽快,她覺得北京的房子再怎麼樣也不至於砸手裡。
兩人說定以後,便把手中的錢湊了湊,陳遠川手裡的錢除了餘蔓給他的,還有就是這些年打獵掙的,雖說他花錢有些大手大腳的,但這麼些年下來好歹也攢了個小7000,餘蔓那裡倒是有2000多塊錢,都是她自己那一半的工資,她把錢都給了陳遠川,讓陳遠川看好了就買。
因為怕其他人捷足先登,陳遠川買了最近的車票去了北京,那房子雖說有些破舊,可位置確實是不錯,還是個獨門獨戶的四合院,陳遠川也不可能在北京久待,他準備速戰速決,最後他和房主討價還價一番,以6800元的價格把房子給買下了。
陳遠川也是個心細的,自己這買房子的錢好歹有一半是餘蔓的,所以辦理過戶時他還問人家能不能把他媳婦的名字也加上,惹得那登記的人員打量了他好幾眼。如今的房産過戶也不是那麼嚴格,最終還是如了陳遠川的願。
了結了這樁大事後,陳遠川也沒在北京耽擱,很快就回去了。他一回到家就發現了不對勁兒,劉銀鳳竟然跟陳美芳離家出走時的徐秀芬一樣,躺在炕上哼哼唧唧地起不來了,頭上還敷了條毛巾。
這是又出事兒了?不會這麼玄乎吧,他才走了幾天,就又出了亂子。只是這會兒正是上班和上工的時候,家裡也沒有其他人能幫他解惑,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直接去問劉銀鳳時,向小燕回來了。
“大哥你從北京回來了,房子買了嗎?聽說是個四合院,那得有好幾間屋子吧,多少錢買的?你能不能跟書海說說,讓他也幫我們留意一下?我們也沒有那麼多錢,我也不指望買個四合院,能在北京買兩間屋就行,我也想讓你侄子侄女將來能當個首都人。”
陳遠川都沒來得及開口,向小燕就說了這麼一連串,不過由此陳遠川也算是確定了,這回出的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兒,至少不是什麼危及人身安全的事兒,不然向小燕也不能有功夫在這裡拉著他閑聊。
“弟妹,房子的事兒回頭再說,你先跟我說說媽是怎麼回事兒。”陳遠川指了指正房。
“大哥你不知道,你走的第二天,揚子他媳婦,不是,周麗就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她考的是她老家那邊的學校,要不說人家這腦子就是好使呢,之前懷著孕,也沒見她怎麼看書,這大學說考就考上了。”向小燕的語氣中充滿了羨慕之意,可惜她小學都沒上完,這輩子是不用指望了。
陳遠川見向小燕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重點,不得不打斷了她。
“媽就因為周麗考上大學就氣成這樣?”
“什麼呀,揚子和周麗前兩天突然間離了婚,周麗今天一早已經帶著孩子回老家了,媽不就成這樣了嗎。”
陳遠川目瞪口呆,這事情的發展饒是他也沒有預料到。
“大哥,你說說這個揚子,結婚離婚跟玩一樣,換誰能不生氣?”向小燕覺得這事要是攤在自己身上,她也得氣得起不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