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勳貴太多了,禮部都要盡力的削減人數,對於這些沒了爵位承襲的家族,要不要參與進來,產生了猶豫,奈何這些人家雖然沒了爵位,可敕造建府的牌匾還在啊。
於是年意還尚未過去的京城,就出現了奇怪的一幕。
好些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老頭子,開始抱著自家的牌匾,在禮部衙門外哭鬧,嚷叫著禮部行事不公,我祖上為大乾流過血,大有不答應他們,就坐死在禮部門外的意思。
好好的一場喜事,禮部一個處置不當,馬上就會變成喪事了。
即便是鐵面無私的馮恆石,也為此感到了頭疼。
這些人家現在是沒落了不假,可他們懷中抱著的牌匾,卻是實打實的。
最終只能上奏給天子決斷。
嘉德心生體恤之情,允這些人家,可各出兩人參與圍獵。
至於像賈家這樣的勳貴,自然沒有這種煩惱,甚至還得在家族內部挑挑揀揀,看看誰去參加合適。
這種盛大的日子,自然是少不了寶玉的,這傢伙兒也就是嘴上清高,但凡有熱鬧的場合,總要摻和一腳,不帶他,就去找老太太哭鬧。
賈赦賈珍這都是有爵位在身的,當日是要拱衛在皇帝身邊的,只是就兩人的身體素質,恐怕連一石的弓失都拉不開,讓他們護衛皇帝,也就是裝裝樣子罷了。
賈政是貴妃的生父,當日也要參加,賈璉賈蓉身為爵位的繼承人,這種場合自也是要去的。
至於賈瑛,他自己就是勳貴,不必佔用賈家的名額。
賈府的子弟不少,可能參與進去的,也就這麼些人,別的,身份就有些不夠看了。
反倒是嘉德下旨,各家府邸均可帶著內卷一同前往。
大概是皇帝也會帶著自己的妃子,這些大族的誥命,都是去做陪襯的。
這日轉去大觀園內,還沒進門,隔著老遠就能聽到怡紅院內傳來的嬉笑打鬧聲,似乎鳳姐也在。
也對,她若不在,這聲音也傳不了這麼遠。
一進門,就看到寶玉脫去了往日的大紅箭袖,不倫不類的套著一件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明晃晃的甲胃,配著頭上的束髮嵌寶紫金冠,還有額頭上勒著的二龍戲珠金抹額,正被眾姐妹圍著,評頭論足。
眾人見賈瑛進來,也沒有刻意來迎,兄妹們都熟絡慣了。
“幼,寶二爺這是要出征了麼?”
賈瑛上下打量一眼,嘴裡說道:“這要是手裡再配上一個金晃晃的鑌鐵棍,臉上再粘上幾蔟毫毛,就更襯景了。”
“豈不是成了孫猴子。”鳳姐愛玩笑,總是第一個接話。
“混世魔王,變混世魔猴了,倒也合契。”賈瑛點頭道。
寶玉氣惱的向著探春黛玉姐妹說道:“我就說,他總是要笑話我的,你們還偏要我穿了與他比。”
又轉頭向一旁的襲人說道:“快,幫我脫了這勞什子,再不要穿。”
“你不要再打趣他了。”黛玉熟知寶玉的性子,向賈瑛勸道。
“瑛二哥說笑呢,穿著挺好的。”探春幾人也安慰道。
“哼,自打他回了府,你們都愛看我笑話,豈不知君子六藝,我也熟爛於心,騎馬彎弓,我也能成。”寶玉不甘落了面子。
“這傢伙,對自己怨念還挺深的。”賈瑛心中笑道。
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這還是個孩子呢。
男女之間,本就像互補增益之物,寶玉這性子,做個婦女之友倒是合格,別的嘛......
賈瑛搖了搖頭。
“你何苦與他比,你是府裡貴養的,瑛二哥是南疆長大的,騎馬射獵,反倒平常,人各有長短,如何比得,也沒什麼意思。”寶釵一如既往的像個大姐姐一般知事。
“甲胃是用於防備被敵人刺傷的,此去是圍獵,又不是殺敵,你穿這個馬都跑不動,連兔子都攆不上。”
賈瑛也不再打趣對方,插了一嘴,又向眾人說道:“可想好了,要不要去?”
眾人紛紛點頭,這種盛事,多少年都難的遇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