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生也不解釋什麼,只笑著說道:“客人若是覺著貴,不妨看看已經畫好的這些字畫,若是有合意的,可帶回家去,掛在堂中添點裝飾之用。”
“這些個又作什麼價錢?”
客人隨手翻看,有墨寶,也有山水畫,似乎有些意動。
只聽書生道:“字不講價,一副十兩銀子,這畫嘛,有作價高的,也有作價低的,價低著五兩,價高者八兩。”
客人倒吸一口涼氣道:“嘶,你這書生,也忒不會做生意了,別人家也賣字畫,便宜的不過幾文一副墨寶,貴點的也就幾十文大子兒,你這猴年馬月能賣出一副。”
說著,又看向篾筐裡的,便與取來一觀,卻被那書生攔下說道:“客人若是連外面的這些都覺著貴,那篾筐裡的就更沒必要看了,千金不換。”
這口氣不是一般的大,最終幾個顧客只留一下一片嘖嘖之聲離開了。
書生也不氣餒,整理好攤位,繼續等待惠顧之人,只是他們方才的對話,也引起旁邊人們的注意,對於這個價格,一個個的都繞道而走,提不起半分興趣。
那書生則是自顧提筆繼續著方才未完成的畫作。
賈瑛打遠看去,紙面上躍然而出的正是當前湖中的景色,有滿蔟的荷花,還有花船畫舫,湖中小洲,亭臺樓榭,以及岸邊的遊人商販。
“書生,你這麼賣,幾日才能賣出一副?豈不要餓肚子?”茶肆的老闆對於旁邊的鄰居也感到好奇,這書生在這裡賣字畫已有幾日,天熱日酷時也會來他這裡討杯茶喝,只是這麼些日子下來,竟連茶水錢也賺不回來。
書生笑著說道:“我這每一幅字畫,都是耗心而作,自然不能賤賣了,店家再給討碗茶喝。”
茶肆的店家也不是小氣的,讓小二端了一碗茶水過去,書生飲罷又從洗的發白的袖口中掏出一枚大子兒遞給了小二。
“書生,算我請你的,都是鄰居,不差這一碗茶錢,值幾個子兒。”店家說著,乾脆讓小二提了一壺茶水過去。
“你是開茶肆的,哪能白喝你的茶。”書生執意不從,又從袖袋中掏出三枚大子兒遞了過去。
店家也是無奈,只說道:“你這怕是連茶錢都賺不回來,圖個什麼,給了我茶錢,可還有吃飯錢?”
書生笑了笑,也沒再回話,自顧作起了未完之作來。
大明湖畔沒遇到夏雨荷,倒是碰上了個賣字畫的窮書生,也算是緣分。
賈瑛看著書生將畫作收了尾,起身上前道:“書生,我倒是有心作一副畫。”
書生起身問道:“客人是作風景畫,還是人物畫,客人方才也應看到了,請我作畫,價格並不便宜,且也需要時間等待。”
賈瑛笑著說道:“什麼畫,畫什麼,你身為畫師自己來定,我此行山東,只想有一個留念之物,畫好了銀子不是問題,只是我卻沒時間在此長待,你畫好後我再來取,而且可以先付你一筆定金。”
“喜兒。”
一旁的喜兒上前掏了十兩銀子遞給書生。
“這......”好不容易開一次張,書生自然萬分珍惜這次機會,只是對方什麼都沒有提,這點卻讓他有些為難,既然收了人銀子,那就得讓客人滿意才成。
“怎麼,你不敢接?”賈瑛笑著問道。
書生也笑了笑道:“既然小生敢出來買畫,那就沒什麼不敢接的,客人約定個時間,若是滿意,小生也算是開張了,若是不滿意,定金原樣奉還。”
賈瑛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多留,轉身到了渡口,租下一艘烏篷小船,向著湖中小洲而去。
書生看著賈瑛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二爺,您讓人家作畫,卻又不說畫什麼,這不是誠心為難那書生嗎?”船上,喜兒好奇的問道。
賈瑛笑了笑道:“那書生的字畫賣那麼貴,而且半分價錢都不講,可見也是個有傲氣的,可傲氣那是需要本事的,若連一副畫都做不出來,可見也活該他窮一輩子。”
“再者說,誰說我沒有提條件了?”
“小的怎麼不記得?”喜兒撓頭回想著方才的畫面,嘴裡咕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