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八公,開國一脈,早已不服當年鼎盛了,如今四座王府只剩下一個南王府還屬全勝,北王府也只是個空殼子,東西二府就更不必說了。與賈敬一般,老夫早年也曾為振興家門而嘗試過,不過我與賈敬都失敗了。”
“呵呵,重振門楣,這大概也是勳貴子弟心中僅存的一點幻想了,王子騰若非因為這點,又怎會處處受制於人。或許賈瑛也存了這樣的想法也說不定,只是他走的路似乎與旁人不同。”
“但不管怎麼樣,賈瑛都不像人們看到的認為的那般忠心。人只要有了私心,就有了弱點。”
“有弱點就好啊。”
穆鴻不是不惱怒賈瑛的背信棄義,可正如他之前所說,賈瑛很聰明,他知道自己的手裡的東西本身就見不得光,想要順理成章的拿出來,並以此作為對付他的證據,且不說能不能成,最起碼要耗費一番周折。
在此之前,誰知道朝堂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穆鴻靠著這些唬了史鼎和賈敬大半輩子,可對賈瑛卻一點作用都不起。
那是因為史鼎和賈敬心中還有敬畏,對天家的敬畏,可這種敬畏他在賈瑛身上卻看不到。
更關鍵的是,不知不覺中,這個年輕後輩已經漸漸成了氣候,再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彈章就能讓他焦頭爛額的時候了。
“舅舅是想拉攏他?”楊佋搖了搖頭:“外甥對此並不樂觀,而且也太便宜他了。”
穆鴻搖了搖頭:“這樣一種人,你非要他納頭來拜,那才叫天真呢,他是有資格做弈者的,而非棋子。不一定非要拉攏成為盟友,就算是敵人也可以合作,就像如今京中留心的小戲,想要唱得精彩,末旦淨雜一個角色都不能少,與之相比獨角戲就未免單調的多了。”
“至於說便宜他......”
“年少功高,他的路走不長,靜心等待就是了。再不濟,如有一日你能登臨大寶,還擔心對付不了他嗎?”
......
榮國府。
賈母聽完賈菌關於今日寧榮街上發生的事後,才覺事情有多險,若非賈瑛提早做了安排,只怕府裡......
賈母環視一週,不敢繼續想下去。
這會兒鳳姐走了進來,賈母便問道:“園中可都帶人巡視過了,這一大家子的,還是要仔細些。”
鳳姐回道:“已經著人仔細搜尋了三遍了,大大小小犄角旮旯的地方都過了眼,老太太近日能安心睡個好覺。”
“那就好。”賈母點點頭,又道:“林丫頭呢?還在瑛兒府裡?”
“剛剛宮裡傳回話來,說瑛二兄弟被陛下留下值宿宮禁了,他們那府里人少冷清,林妹妹便留下陪報春他們了。”
賈母還是擔心道:“好好的這府裡又不是住不得人,她娘兒們非要搬回去,也沒個照應,再派人去問問。”
眾人知她說的是報春,擔心的是黛玉和孩子。
鳳姐笑道:“老太太,報春妹妹畢竟是瑛二兄弟房裡人,這前街后街的雖也沒隔了幾步,可到底不方便不是,您老總不能把人小夫妻生生給拆開。”
賈母看向鳳姐道:“多咱沒聽到你這麼貧嘴了,往後也別總在屋裡關著,這府裡還是你來管著,你那幾個妹妹到底年輕了些,少不得被下面那些人仗著資格老就拿捏她們的,好好的一家子,多大的事讓我連見你一面都難,難不成要我到你那院兒裡請你才肯。”
這麼些年下來,若說賈母對鳳姐沒有親近之心又怎可能讓她執家至今,只是孫子和孫兒媳婦兒之間,她偏向了孫子,如今賈璉已經離京外任,鳳姐也知道了收斂,她自然也不再想看到一家子就如此僵著。
“老祖宗。”
鳳姐聽得此言,雙眼一紅,撲在賈母懷中哭了起來。
正當其時,忽聞外院兒夢牆上響起了雲板聲。
賈母聽到後一驚,向一旁的鴛鴦問道:“幾聲?”
鴛鴦同樣面露驚色,看向賈母回道:“四聲。”
屋內眾人也都驚站了起來,只聽賈母指著外面說道:“快,快去問問怎麼回事!”
......
皇宮內。
值宿宮禁是件苦差事,自入仕以來,賈瑛只經歷過一次後便再也不願來第二次了,可偏偏怕什麼他就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