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將那些賬目擺在了皇帝面前又如何,該死的人差不多都死了,誰又能證明什麼?再者,他也的敢光明正大的拿出來才成。
至於史鼎,賈瑛更不擔心,經過此次之事,比他還想讓史鼎死的大有人在。
蠅營狗苟,終究上不得檯面,哪抵得上煌煌大勢來的摧枯拉朽。
賈瑛確實有點狂妄了。
可他已經攢夠了狂妄的資本,就像王子騰那般,手中大權在握,甚至敢與皇帝內閣較勁。以往還會讓他忌憚的楊儀楊佋之輩,已經威脅不到他了。
楊佋想爭儲位,可就算沒了楊儀,也還有楊俟在,哪裡就能輪得到他。
說句不客氣的話,如今的他,已經有了掀桌子的資格。
當然,掀翻了桌子代價會很大,這讓他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邁出這一步。
至於這些遼東將領會不會答應,賈瑛反倒一點都不擔心。
能活著,誰願意死,能堂堂正正的活著,誰願意被流放千里為奴。
他剛才說的並非氣話,硬骨頭都已經死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貪生怕死的慫包而已,自己不過是發揮一下他們餘熱罷了。
“兩萬人,不管朝廷如何處置你們,本官答應幫你們兩萬人脫罪,不過你們要記好了,本官不養廢物,你們也別想著湖弄,這滿朝上下除了本官外,沒人能保得住你們。”
“做好本官要求的事情,給你們自己,也給你們身後的家人,搏出一條能堂堂正正活在豔陽下的機會來。”
送走了半信半疑的劉伯漣等人,宋律也返了回來。
“大人,準備好了。”
“走吧。”
走出大帳時,天色已近黃昏。
鄭村壩。
溫榆河旁邊的一個村落,此事村內的百姓已經在戰火蔓延到來的前一刻提前逃離了,距村莊數里之外的一處堤壩旁,寬闊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擠坐著上萬身著赤袍褐甲的叛軍,這些人正是平安州豢養的私兵,也是導致楊儀落敗的始作俑者。
因為賈瑛與穆鴻的約定,他們的待遇與遼東的叛軍有所不同,以戰場起義者的身份,保留了兵器,僅被收繳了戰馬。
趕在黃昏前,賈瑛派人送來了大量的酒頭飯食,這讓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計程車兵們心中漸漸放下了戒備,連日來的急行軍外加作戰,早已飢腸轆轆計程車兵們開始了大快朵頤,今朝有酒今朝醉。
也只有為首的將領還帶著幾分警惕,派出了巡夜計程車卒在營地四周巡視。
暮色下,一隊有一隊備倭兵和水師計程車兵悄無聲息的朝著營地靠近,有的人身上還揹著兩個瓦罐,瓦罐裡也不知裝的是什麼。
而原本應該在戰俘營內待著的遼東邊軍,此刻也有一部分枕戈待旦,兵甲齊備輕輕催動著戰馬不緊不慢的跟在後方不遠處。
“大人......”
宋律此時哪裡還不清楚賈瑛要做什麼大事,但心中再是不安,此時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只能硬著頭皮問道。
“大人,這樣做,朝廷那邊該怎麼交代?”
“怎麼,怕了?”
宋律趕忙搖頭道:“下官只聽大人的命令,大人讓下官往東,下官絕不往西。”
“只是,這要是傳到朝堂上,那些言官......”
賈瑛沒有說原因,也沒必要向宋律解釋什麼,既然決心投靠了,那這就算是他的投名狀了。
當然,如果他敢抗命,那就怪不得他行軍法了,白天的兵敗可還沒有定論呢。
“言官彈章還殺不了本官,最多就是往本官身上潑點髒水,至於朝廷,本官替他們解決了讓他們頭疼的麻煩,最多申斥幾句罷了。”
髒水,賈瑛一點都不介意,不是誰都有資格自汙的,這本身就是一種地位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