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嚴大人所提何事?”宋律見狀問道,他當下已經與賈瑛綁在了一起,經過此番大敗,宋律也算徹底看清了自己的斤兩,他領兵的能力實在一般,既然如此不如索性緊抱賈瑛的大腿。
既然下定了心思投靠,那有些事也沒必要拘著,反而見外。
賈瑛搖了搖頭道:“倒沒什麼大事,只是岑平南要北上了。”
“岑平南?”
賈瑛點了點頭道:“原廣西都指揮同知,現湖廣都指揮使,參與過平定楊煌的叛亂和剿滅白蓮教的大戰,拜封南漳伯。”
宋律聽罷,心中不免露出了羨慕之色,同時地方督撫出身,同是參與過平叛,對方封了伯,那自己呢?
賈瑛看出了宋律的小心思,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在他看來,宋律未免把封爵想的太容易了些,岑平南是誰,原是跟隨南安王平定廣西、雲南,後來廣西侗族叛亂,又被葉百川重用平叛,之後更是參與了同泰西人的海戰,年已過五旬,沙場征戰數十年的宿將,豈是宋律能比的。
讓賈瑛想不通的是,嚴華松是去河南山西調兵,怎麼把遠在湖廣的岑平南帶來了,難道湖廣的都司也參加了勤王大軍?
賈瑛搖了搖頭,不可能,大軍從湖廣至京城,時間上就不夠。
那麼就是岑平南獨身北上。
賈瑛可不會認為只是為了平叛這麼簡單,朝廷已有明旨,嚴華松為欽差,自己為招討副使,調宋律的備倭兵北上平叛,這裡面可沒他岑平南什麼事。
難道是葉百川?
也只能是如此了,馮恆石雖與岑平南也有過共事,可自己的老師如今已經是半隱退了,就連禮部的事情都是兩位侍郎在主事,且如果是馮恆石,那自己一定會知道。
葉百川調岑平南北上又是為了什麼?
左右思索一番,賈瑛最終將目光放在了遼東方向。
原本應該成為壓垮賈家最後一根稻草的楊熾,陰差陽錯之下,如今已經廢了,也不知道東胡人聽聞遼東大軍入關的訊息後,會不會將人直接扣下,但不管怎麼樣,他是別再向執掌遼東邊鎮了。
且遼東邊軍一下子全都栽在了楊儀謀反一事上,關外的局勢勢必需要一個強勢且能有能力的將領來統籌大局,如今朝中最能打的幾個都領兵在外,還有幾個能打的,要麼年事已高,要麼如藍田玉這般勳貴中的巨擘,難得朝廷信任。
也只能從外選將了。
說到底,根子還在開國一脈的勳貴上,因為史鼎的緣故,朝廷本就對心生忌憚的勳貴就更難信任了。
賈瑛忽然看向了一旁的宋律,心思微動。
宋律見賈瑛目光看來,心裡有些沒底。
“等城外的事情處理乾淨後,也該進宮面聖了,到時,你隨本官一道吧。”
宋律聞言,面色一喜。
“多謝大人栽培。”
他只是一個地方衛所出身的武將,一無功績,二無家世,哪怕參與了此次平亂,若無聖上特旨召見,也沒有機會金殿面聖的,這就是武將的悲哀,文臣尚可憑藉科舉一途一躍龍門,而武將則只能看命。
想要讓皇帝記起,特旨召見,那也得有人在皇帝面前舉薦才成,有時候就是那麼隨口一提,與很多人而言就是天差地別的結果,可就是這麼隨口一提,難倒了多少人。從宮門外到金殿上有人能走一輩子,這就是朝中有人的好處。
眼下雖無召見,可他陪同賈瑛一道入宮,自然說的過去,這等提攜之恩,宋律都覺得是自己祖上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回頭一定要重修一下祖墳。
“末將去換一身朝服。”宋律看著自己甲胃上滿是血漬和狼藉說道。
賈瑛擺了擺手道:“就這一身甲胃就好,能不能把握得住這個機會,就看你自己了。”
“末將明白。”宋律正色抱拳道。
“去準備吧,還有帶那幾名遼東邊軍的將領來大營見我。”
“是。”
......
備倭兵中軍大帳,四周百步之內守衛皆被宋律調離,換上了賈瑛的護衛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