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自然也考慮到了這點,說道:“前面就是天津了,走海路吧,讓宋倫派船直接將我們送到來州府,你們可以到那裡與我匯合。”
“還有,叮囑巴卜力將各城城管大隊的人秘密抽調一部分到西城,如果京中發生什麼事情,我不想看到府中再次出事。另外將這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伍叔......”
“小的明白。”
“去吧。”
從鄔玉卿的隻言片語中,賈瑛獲得了不少訊息,頭一件就是“楊儀兵敗”,兵敗,兵敗,那首先得興兵才成。如果京中驟起戰事,賈瑛不得不擔心賈府眾人,他也想過趁著還未走遠回去一趟,將人接出京城,理由都想好了,藉著此次前往山東,攜親出遊,大不了就是被言官不痛不癢的彈劾幾次而已。
可是賈家的根基在京中,離不得,尤其是逢遇大事時,更得站在皇帝這邊,賈家人走不了。再者,縱然是秘密返京,只怕也逃不過有心人的耳目,他的目標太大了,就怕事後追究起來也是一樁麻煩。
不過倒是可以派人將黛玉幾人接出京來,北方是不能待了,京畿一亂,山東河南無一處安全之所。
在賈瑛一行離開後不久,這片密林中又先後出現了兩撥人。
“來遲了。”一名蒙面漢子說道。
“也有可能是那邊的人得手了,這樣倒是省事了。”同伴回應道。
最先開口之人搖了搖頭說道:“我得到的訊息中,可沒提到那邊的人帶了火器。”
那名同伴聞聲一愣,不解其意。
從死者的狀況來看,分明是他們追殺的人用火器襲擊了追殺他們的人才對。
嗶嘀閣
卻聽最先開口那人說道:“鄔玉卿是那邊的人,你才那邊的人會不清楚對方的實力?如果清楚,明知道對方有火器,會沒有準備?而且你看地上的馬蹄,雙方明明在官道上已經棄馬,這裡怎麼會有馬蹄印。”
“追蹤的人回來了沒有。”
這是遠處跑來一人說道:“先生,往南追出一里地,馬蹄印就消失了,只知道人是往西南方向走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
一陣清亮的杜娟啼鳴聲自林中響起。
“有人來了,咱們走。”
這次的來人卻沒有矇頭遮面,而是清一色的暗色飛魚服,當先一人正是沉翔。
繡衣衛有自己的一套追蹤匿影的本事,只是不久後屬下給沉翔的彙報,分明與方才那人所說的話如出一轍,只是即便是繡衣衛也難以追蹤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
天津衛所大營。
一處房舍內,只有賈瑛與鄔玉卿兩人。
“這麼說,楊儀是想領遼東邊軍自山海關入京了?可我倒是好奇,他是如何繞過忠順王的?”
鄔玉卿說道:“當初我也想不通這點,是以才找到了楊儀想要問個明白。”
“靖寧伯只怕還不知道,就在你離京的這會兒,忠順王爺只怕已經在趕往奴兒干、布魯丹的路上了,北地遠闊千里,風天雪地,沒有個把月是走不了一個來回的,而楊儀則以欽差的身份前往遼東,與東胡諸部會盟,到那時欽差大權在握,別的不說,只要令遼東鎮的官兵走出營門,困擾你我的這件事,就算是解決了一半了。”
大軍無令而動,視同謀反。
賈瑛不用想也知道,遼東將領中,必然有楊儀的內應,也可能是與史鼎他們一夥兒的將領,亦或是二者皆有。畢竟忠順王楊熾總不能將遼東的將領全都換一遍,一則沒有那麼多可接替的將領,二則也影響軍心士氣,一個不慎就有發生營嘯。且楊儀這麼些年,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心腹,放著遼東邊軍這塊兒到嘴的肥肉而無動於衷。
“這麼說山海關也有你們的人了?”
山海關是遼東通往關內的屏障,想要在朝廷反應過來之前攻下這天下第一關,無疑痴人說夢。
遼東邊軍的戰力賈瑛不否認,可那也要看是誰來指揮才成,而且哪怕是他也沒把握在極短的時間內攻破山海關。倒是可以從海上想想辦法,北直隸臨近勃海灣的附近並無天然水港,只有一個還在興建中的天津碼頭,從遼東發兵走海路至天津,理論上倒是可以行得通,可也都有那麼多船才行啊,兵力少了還不夠送人頭呢。
鄔玉卿點了點頭:“楊儀沒說,但大致如此,不然也解釋不通,但山海關的守將絕對不是楊儀的人,我在王府多年,如果他真的是楊儀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
賈瑛不由想到當初林如海山海關內遇刺一事,事後朝廷革職查辦了山海關守將,至於換誰上去了,賈瑛倒是沒注意。
這麼一來,一切就都說通了。
就說哪一刺殺怎麼虎頭蛇尾的,事後也沒有追擊,如果只是史鼎為了自保活命的話,既然走出了這一步,那就絕不可能半途而廢,看來是三陽教在其中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