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位開口,哪怕是楊儀此刻心中也不免動搖,自己是不是選錯了路,可此時已經容不得他再猶豫了,今日到坤寧宮的路上,看到許多陌生的面孔,聽說司禮監在宮中又有動作了,那些腌臢貨色可都是戴權那條老狗親自調教出來的。
“父皇容稟,兒臣並非一時起意,後半年九邊將士的糧餉也該運往遼東了,還有幾年來遷往遼東落籍的新戶依舊需要朝廷賑濟,往年這些事都有由王叔親自操持的,只是眼下王叔遠在塞外,兒臣心中也未免不放心,恰好又遇到今日之事,兒臣才想著不如親自往遼東走一趟,一來為朝廷為父皇分憂,二來兒臣久居京中,不知邊關苦寒,也算是給自己長長見識,免得夜郎自大。”
嘉德聞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你能有此心,也不枉朕對你寄予厚望。”
說著又看向楊佋問道:“佋兒,你以為如何?”
楊佋聞言,目光從傅葉二人身上收回,說道:“父皇,兒臣淺見薄識,不敢妄言,一切但憑父皇和幾位閣老定奪。”
嘉德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對楊儀說道:“準備準備,儘快啟程吧,記得離京前到你母后那裡請安。”
“兒臣遵旨。”
......
京城之外,依舊屬於順天府的地界。
賈瑛與喜兒兩騎並行,護衛早已散開四方。
“二爺,快到河間府了,前面就是天津,咱們是乘船南下,還是走陸路的好?”
賈瑛微微思索道:“乘船吧,速度要快一些,到了山東還要繞到來州府,去見見以宋家兄弟。”
正當此時,卻見前方一名護衛騎馬奔來,遠遠的便說道:“二爺,前方有打鬥,兩撥人,一夥蒙面刺客。”
賈瑛沒有大發善心上去幫忙,而是帶著護衛不遠不近的綴在了兩撥人身後。
黑衣刺客明顯佔據了上風,不過被追殺的那夥兒人,顯然也不是善茬,幾個護衛打扮的,明明看著像是江湖人,卻又有些像是被人豢養的死士,一個個毫不畏死兇悍至極,雖然人少勢頹,可依舊護著馬車上的人往官道一側的樹林裡逃去。
“喜兒,你看那人似乎有些面善啊?”
樹林間一處,賈瑛指著被護在中間的一人問道,一邊將手中的雙筒千里眼遞給了喜兒。
這雙筒千里眼自然比不上前世的那種行動式軍用望遠鏡,是賈瑛根據當下軍中常用的千里眼改良的,勉勉強強達到了五倍的效果,主要是鏡片太難打磨了。
即便如此,也要比軍中常用的那種單筒千里眼效果好得多,不僅便與攜帶,且因為鏡片透光度好,視物也清晰了許多。
喜兒舉著雙筒千里眼看了半響,才說道:“二爺,那不是昭親王身邊的那位門客嗎?當初在王府的時候,小的還曾見過他呢。”
“鄔玉卿?”
這個名字,賈瑛並不陌生,海大的人一直都在盯著昭王府,只不過賈瑛與這位昭王府的謀士也只見過兩三面而已,是以看到的第一眼,並不能完全確定其身份。
眼看著對方最終還是被黑衣刺客追了上去,賈瑛當下也不再猶豫,向一旁的老八幾人打了個手勢,林子裡傳出一道清亮悠長的哨響。
哨宣告顯驚動了對戰的雙方,只是這荒郊野外的,眾人也只以為是某種鳥鳴聲,只片刻愣神,便又一次戰在了一起。
休休。
幾道利箭的破空聲滑過密林,準確命中了目標,幾名黑衣刺客應聲倒下。
“對方又援兵,小心暗箭。”
可惜任他們如何警惕防備,都找不出賈瑛一眾護衛的蹤影。
這種刺殺的場面,賈瑛和手下的護衛早已司空見慣了,自然有了應對的心得,何況他的這些護衛一個個都是軍中好手,弓馬嫻熟,有心算無心,打對手一個猝不及防,一個回合便已佔了上風。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被護在中間的鄔玉卿也不由一愣,任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來在京城這個地方,有誰會冒著得罪昭王府的風險而營救他。
“難道是禮王府的人?”
鄔玉卿臉上的陰雲更深了幾分,自己也就是對那位或許還有些價值了。
虎口未出,又來了一群狼。
雖然當初入京那一刻心中就有了準備,但事到臨頭,鄔玉卿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壯志未酬,就這麼死了,扶龍一脈只怕在他這裡也就斷了。
“愧對祖師啊!”
此時慘叫聲逐漸增多,刺客也終於看到了護衛的蹤跡,有刺客正打算張弓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