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確實早做了準備,袖袋中裝著滿滿一包裹的點心。
“陛下有旨。”
一聲公鴨嗓傳來,璉二下了一跳,剛抓在手裡的點心掉落了一地,幸好人群緊密,被璉二用衣袍遮住。
“靖寧伯可在?”
“臣在。”
太監聞聲走了過來。
“賈大人,陛下命您即可回兵馬司,暫節巡防營,全城素裹,清掃街道,為太妃娘娘發喪。”
旨意其實是兩重內容,表面字義是一回事,另外則是穩定京城安防,太妃薨,也屬國喪,京中各部衙門忙著奔喪,城中治安難免會亂,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臣領旨。”
走之前,賈瑛將袖袋中的點心全部留給了璉二,這會子他總算是輕鬆了,在璉二和一眾年輕宗氏子弟羨慕的眼神中,賈瑛離開了乾清殿。
返回兵馬司後,賈瑛喊來車貞等人,又命人將巡防營都統喊來,吩咐下去,兩軍著素衣,又命人到禮部領白布、白紙,兵馬司和巡防營各領其事。
雖然比在宮裡守靈輕鬆不少,可一通忙活下來,已是幾日過去了。
榮府。
如果說太妃去世還有人高興的,那自屬鳳姐無疑了。
老太太的話,她自是不敢違拗,撒潑打諢那一套也沒了用處,只是若要她就此認罷,卻也不可能。
如今看來,便是老天都在幫她。
“平兒,去喚興兒來。”
待興兒進來,鳳姐面色已變,拿捏著做派厲聲道:“好奴才,如今倒是知道和你們爺合起夥來糊弄我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長了幾個膽。”
“奶奶這話,叫奴才怎麼敢應,何時有膽子敢糊弄奶奶了。”府裡的小廝們,對上鳳姐便先怵三分,興兒也不例外,這會兒,心裡正盤算著自己這是哪兒又做錯了事。
鳳姐壓著心裡的火兒:“哼,你們爺有了新奶奶這事,你會不知道?”
興兒忙說道:“不敢瞞奶奶,那日二爺從老太太那裡回來,才同小的說的此事......”
“還敢扯謊,你們爺早將人養在了外面,屋裡上下就瞞著我一個是不是?一起子混賬忘八崽,都是一條藤兒,打量我不知道呢。”
“自己掌嘴,我看你還敢再說出什麼胡話來。”
興兒戰戰兢兢的,左右開弓,自己打了起來。
鳳姐自是清楚明白的,她喊興兒來也不是為了這一樁事兒,當下不過藉故懲治這些敢揹著她巴結另一個的奴才罷了,等到興兒打了十幾下,鳳姐才問道:“我問你,那人住在哪兒?”
興兒此時也不敢再瞞,回道:“回奶奶的話,二爺在小花枝巷置辦了一處房舍,姨奶奶就住在那兒。”
“呸。沒臉沒良心的忘八羔子,她給你吃了給你穿了,是你哪門子的姨奶奶。”
末了心中越是氣憤:“我道是他那些銀子都花哪兒去了,原來都用來養了騷狐狸,還舔著臉來我這裡討銀子花,一家子沒良心的東西。”
接著又問了一些別的,諸如怎麼娶來的,都有誰知道,誰來送的親,擺筵都請了誰等等。
興兒事無鉅細,一一說了出來,就連尤二姐曾許了人家的事都說了出來。
鳳姐心中冷笑,卻也有了主意。
“今兒,你只當沒有這回事兒,若走漏了一個字,仔細我揭了你的皮。”
“小的不敢。”
鳳姐又向平兒說道:“你去備些禮來,咱們也過去瞧瞧。”
“奶奶......”平兒擔心又生出什麼事端,有心勸幾句,可她也知道鳳姐獨在此事上,半分都不聽她的。
“哼,你們二爺在宮裡守喪,這麼久不回他那狐狸窩,也不怕冷落了人家,我既然知道了,沒道理不幫他照看著些。”
“快去。”
隨即鳳姐便帶著平兒和幾個管家媳婦兒,讓興兒領路,往小花枝巷走去。
尤二姐卻沒想到鳳姐會來,這兩日賈璉不再,她便將妹妹老母親接來作伴小住,這會子乍一聽鳳姐上門,只以為是找麻煩來了,尤三姐也是剛烈的性子,當下便要出去理論,卻被尤二姐拽住了。
“妹妹若這樣做了,今後我在你姐夫房裡,便再沒有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