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接道了老師的書信,說是保舉我回京任職,具體什麼差職,尚不清楚,怎麼,賈兄有訊息?”
賈瑛點了點頭道:“去歲湖廣遭了洪澇,大江氾濫,你在江夏修的一手好堤,便是在朝中都有傳誦的。今次進京,正巧工部要重修運河河道,於是老師便向朝廷保舉了你。”
“如果不出差池,大概是要去工部任職。”
“工部?疏通河道?倒也不錯,來時我還擔心,怕去了別的衙門不大適應,唯與河道打交道,我雖不才,卻也有幾分把握。”柳雲龍點點頭道。
他在江夏任職三年期滿,吏部考評,得了中上之選,即便沒有恩師的保舉,他大概也是要升往他處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回到京城了。
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柳雲龍算是體會到了,別人還在擠破頭皮的走門路時,他的前程已經一番通途。
《仙木奇緣》
“老師信裡提到,說此調我如今,是你的意思?”柳雲龍看向賈瑛問道。
三年之前,兩人同是入京會考的舉子,三年後,賈瑛已經遠遠的走到他前面去了。其實自知道賈瑛出聲賈府那會兒,柳雲龍便明白,身邊這位同年的仕途,怕是要比他們之中的任何人都要走的遠,不僅有家族的支援,師門的提攜,其本人在雲南中舉子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
這樣的人,註定不會平凡。
這些年,他在江夏,也沒少聽到賈瑛的訊息,對方所行之事,讓他都深感欽佩。
賈瑛點了點頭道:“柳兄可知朝廷為何要重新疏通河道?”
柳雲龍搖了搖頭。
“這中間有兩檔子事,其一便是朝廷在江南重開海貿,到時,運河上就要繁忙起來了。其二,便是自南邊向北調糧。”
“重開海貿,我倒是有所耳聞,聽說是你極力主張的。可這調糧......雖說每年都要從南方調糧北上的,可以運河目前的運力來說,也足以支撐北方糧市的需要了,為何還要重修?難不成是哪裡又遭了災,急需大批的糧食?”
賈瑛搖了搖頭:“具體原由,我不能向你說太多,再等一段時間,或許就有結果了,快則一年半載,慢則三五年時間,必回見分曉的。而且,遼東新定,到如今還在往哪裡遷徙人口,二三年內,那裡的糧食尚無法做到自給自足。”
“不管如何,這都是好事,恭喜柳兄高升。”
雖然具體的差職還沒有下來,但從七品的江夏縣令升為京官,哪怕就是平調,那也算是升遷了。
“承老師與賈兄恩澤了,當年你我還有子辰兄三人,一同中第,如今就缺子辰兄了,秋天的時候,我還與他透過書信,他在嘉陵推行改土歸流,只是不知三年期滿後,他會調往何處。”柳雲龍唏噓說道。
提起張子辰,賈瑛說道:“關於子辰兄,我倒是收到了些訊息,他在嘉陵推行改土歸流,似乎得到了傅閣老的青睞,據說,傅閣老有意讓他到四川布政司做經歷官,雖比不得你,但也算是升了一階。”
布政使司的經歷官,是從六品。他們這批士子,本來就是為新政而開的恩科,如今三年一任的期限已過,哪些是幹才哪些是庸才,朝廷這邊,都是有腹稿的,傅東來推行新政,自然優先從這些人中選拔。
柳雲龍聞言點了點頭,為好友感到高興。這時,卻看到大街上熱鬧的一幕,心感好奇,向賈瑛問道:“賈兄,這是怎麼回事?”
賈瑛當下將今歲入冬,北方几省遭了雪災的事情說了一遍。
柳雲龍聽罷,不由感慨道:“若說自嘉德五年開始,大乾的政風逐漸由濁變清,頗有盛世大治之象,可流離失所的百姓,卻從未斷絕過。”
賈瑛沉默不言,興亡皆是百姓苦,古今如此,不會因為一朝一代而有太大的改觀。
“如此多的災民,糧食又不夠,賈兄準備如何安置?”
賈瑛說道:“這正是我要與你說的,等你到工部入職之後,這些人就都交給你了,上萬人,或許會更多,都是上好的勞力,只要給他們飯吃,提供能讓他們熬過冬日的居所,疏通河道的勞力,就不用發愁了。”
“以工代賑?倒是不錯的辦法。”
賈瑛無奈道:“主要是戶部那邊近來與我不大對付,說是讓賑災,卻不給糧秣,我也只能打戶部撥給工部重修河道用的糧草的主意了。”
“可我即便上任,工部的糧草,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全部調撥到位,你剛才不是說,兵馬司的糧秣,已經支撐不了幾天了嗎?”柳雲龍心憂道。
“這個你倒是可以放心,你久不在朝中不清楚,此次南糧北調之事,是有禮孝郡王負責,此次疏通運河河道之事,便是他向陛下上的奏本,我與他做了一場交易,過幾日,南邊兒就會運糧來,這糧食是工部興修水裡專用糧,不走戶部的賬。”賈瑛笑說道。
“賈兄與禮孝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