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門,便看到周瑞在與幾個小廝低語,接著便與開啟院門往裡頭去,被賈瑛喝住。
“二爺,老爺這般打,寶二爺如何受得住,只怕要被打出性命事兒來,便是我們做奴才的看了,都心疼的緊,二爺怎不勸著點老爺。”周瑞上前說道。
賈瑛輕聲笑道:“又不是打你們,果真心疼?”
“還能有假?”
賈瑛懶得計較這些,只是冷聲說道:“既知道是奴才,就做好自己的本分,老爺教子,豈容得你們插手,多嘴多事。”
周瑞聽了面色一滯,連帶聞信趕來勸解的幾個管事,也都停住了腳步,不敢上前,眾小廝也不敢擅自入內稟報,只能乾等著。
賈瑛心感滿意,這府裡,總缺了點嚴厲。
聲音愈發悽慘,等到漸漸變了調兒,聞若獸嘶時,賈瑛才示意守在院門跟前的小廝入內稟報。
不過一會兒,王夫人帶著內外大小便匆匆趕來,看向屋外站著的賈瑛,臉上帶著埋怨。
大概是下人同她說了方才之事。
“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就乾淨了!”賈母的聲音帶著急切,入內看到寶玉褲子上都滲出了血跡,更是哭鬧不止,指著賈政的鼻子破口大罵。
可憐一把年紀一把鬍子的賈政,當著一眾後輩的面兒,被老孃罵的無地自處。
“瑛兒,你跟我說,為何要攔著人,不讓報我,你可也誠心看著寶玉被打死才好。”
賈母難得向賈瑛發怒道。
到底,侄孫子,不如親孫子。
“二老爺教子,做侄兒的還能攔著?也不覺有什麼錯,當年孫兒父親抽的比二老爺狠多了。”賈瑛無辜道,但也是實話。
他那老子,還真是吊起來抽過他好多次呢。
主要也怪賈瑛,一來熊孩子,就得又熊孩子的樣子,二來,剛過來,什麼都新鮮,難免荒唐一些。
“他能與你比嗎?你皮糙肉厚,他嬌生慣養,怎能比得。”
“您老也說了,嬌生慣養,也該好好管管,長長記性。”賈瑛滴咕道。
“你這是什麼話,你這是什麼話......”
賈瑛見賈母氣的不輕,也不敢在多說,老太太對他不賴,人不能不講良心。
黛玉拉著賈瑛走到一旁,免遭賈母和王夫人將火氣都撒到他頭上來。
“寶玉是老太太的心尖兒,你何苦跟著鬧,知道的,說你是好意,不理解的,還不知道說出多難聽的話來呢。”
賈瑛輕嘆一聲道:“那金釧之死,分明與寶玉少不了牽扯,卻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平日裡總將女孩兒家誇出花兒來,這會兒又如何?我總是看不慣,好叫他長長記性,既然擔不起責任,那就少招惹些,沒道理人人都圍著他,讓著他。怎麼說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更荒唐的,賈瑛沒說。
黛玉聞言,看向賈瑛的眼神濃情滿滿,他身邊出現的女子,那個不是被他護下的,女人,想要的不就是呵護嗎。
回想賈瑛為自己所做的,黛玉心中自是柔情滿懷。
旁邊的女孩兒們,只是明眸閃閃,沒有說話,是非公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你先離開吧,免得老太太再拿你不依。”黛玉低聲道。
賈瑛點了點頭,走出了南大廳。
因為寶玉捱打一事,自己會不會遭人記恨,賈瑛當然不在意這些,不過到底還是一家子,該全的體面,還是要全的。
“璉二哥這是往哪兒去?”
出了內儀門,正巧碰上賈璉匆匆往外而去。
“老二啊,太爺家的瑞哥兒幾日前歿了,我過去幫忙打理喪失。”
賈璉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似乎有什麼心事一般,這可不是他見過的那個浪蕩公子哥兒。
“哪個瑞哥兒?”
“還能有誰,賈瑞。”
賈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