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看著一臉希冀而又憨厚的賈菌,一時倒不知怎麼開口才好。
卻是一旁的賈蘭看著賈瑛空蕩蕩連個配飾都沒有的外衫,卻是看出了賈瑛的窘意,拉了拉一旁賈菌的衣袖道:“你不是想跟著二叔學帶兵打仗嗎?還要什麼其他賞賜?”
賈菌也反應了過來,看向賈瑛憨厚的說道:“二叔,我不要賞賜,我想跟著您上戰場殺敵!”一邊還揮了揮自己的拳頭。
賈瑛聞言,噗嗤一笑,一個連十歲都不到的少年,卻要叫囂著上戰場。他恐怕連戰場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呢。就連自己,都沒有到過真正的戰場呢,他卻是求錯了人。
不過賈瑛卻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賈家武勳傳家,到了草字輩,總算出現了一個能繼承武勳的苗子,怎麼也該好好培養才是。
當下便看向賈菌說道:“如今沒有仗打,等二叔將來去打仗的時候,一定帶上你如何?”
賈菌喜笑顏開,憨傻一笑,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好!”
“那......二叔能教我習武嗎?我特別能吃苦,不怕累,不怕疼,就是沒人教我。”
賈菌同樣是榮府的正派玄孫,身份和賈瑛在東府那邊類似,只是家中卻只有一個寡母,別問他父親哪兒去了,因為他父親同樣是他們那一脈的“老大”。
孤兒寡母的,雖然有族裡幫襯,可畢竟富裕不到哪裡去,而學武,卻是一件很費銀子的事情。
賈瑛點了點頭道:“回頭你到我那邊去一趟,我幫你找個好師傅。”
說罷,又看向賈蘭道:“可去學裡讀書了?”
賈蘭搖了搖頭道:“母親說我還太小,等到十歲的時候,才許我到學裡去。平日裡都是母親教我讀書的,瑛二叔,要不,您也收我為徒弟吧,教我讀書。”
賈瑛聞言,輕輕一笑,問道:“你也快九歲了吧?”
“還差六個月!”
“回頭我與你母親商議商議,如今的學裡與往日不同了,你去那裡倒是有幾個不錯的師傅,如果你母親實在不願意,二叔便為你單請一位西席。至於讓二叔教你......”
賈瑛搖了搖頭道:“二叔不是做學問的人,你這個年紀,二叔教不了你,等你再大些,二叔也再長几歲,或許能教你一些東西。”
賈蘭有些失望,心裡猜測二叔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他可是探花郎,文曲星下凡,怎麼會交不了自己呢?
賈瑛卻是沒有過多解釋什麼,他肚子裡的學問,甚至比不過那些落選的雲南舉子,他只是一個走捷徑的人罷了。
復又看向一旁喪眉耷眼的賈,環肅聲厲斥道:“明兒個開始,你每日去學裡報道,我回頭會同政老爺說,把你身上吊兒郎當的模樣給我收起來,站直了!”
對上賈瑛的目光,賈環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害怕,規規矩矩的依言站直了身體,卻依舊垂著腦袋。
“瑛二哥,你來了怎麼也不進屋裡坐。”卻見屋內的幾個姐妹走了出來,探春見賈瑛在院子裡似乎在訓斥賈環,看了一眼賈環,復才和顏向賈瑛開口道。
賈瑛斂去了面送之上的厲色,帶著笑容迎向幾女說道:“我本是來找惜春妹妹的,見了他們三個打鬧,便過嘴問了幾句。”
探春聞言看向賈環,擺出長姐的姿態,問道:“可是你又欺負蘭兒了?”
賈環委屈一聲道:“是菌兒把我推倒的。”
“是你先搶賈蘭的果子,我才推的你!”賈菌不服氣道。
探春自然不能與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計較,卻移步至賈環身前,伸出玉指戳了戳他的腦袋道:“你卻是個不爭氣的,不就是個果子嗎?如何就能把你饞成這樣,連你侄子都欺負,你是沒見過,還是沒吃過!”
探丫頭髮作起來,威風不比鳳姐差上半分,賈環對於這個姐姐的畏懼,甚至能與他父親相比了,此刻卻是乖乖挨訓,也不敢反駁半句。
眼看著探春越說越生氣,一邊的賈瑛方才開口勸道:“三妹妹不必生氣,他雖比蘭兒年長一輩,可說來年紀也沒大到哪兒去,我方才還同他說,明兒就讓他到學裡去,能多個管教他的,還能多學一些書用,多長些見識,妹妹不要怪我多管閒事才是。”
探春聞言,和聲說道:“二哥哥說的哪裡話,他但凡能有你半分的本事,我又何至於如此生氣,我也曾聽寶哥哥說過學裡的情況,要我看來,不知比往日裡好了多少,讓他去那裡,還能學個好,我感謝二哥哥還來不及呢,怎會怪你。”
賈瑛微微一笑道:“你我兄妹,哪裡需要如此見外,都是一家人,賈環也是我兄弟不是,回頭我便同政老爺說一聲。”
“此言方是正理。”探春聞言,展顏笑道。
“二哥哥尋我做什麼?”卻是一旁的惜春出聲問道。
賈瑛正待開口,卻見一個小廝跑了進來,向賈瑛說道:“二爺,府門外徐府的二公子求見。”
賈瑛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又問道:“他可是指明瞭要見我?你們璉二爺在不在府裡?”
“回二爺的話,那位徐二公子是從東府那邊過來的,只說問二爺在不在府上,小的只說幫他打問打問,也沒說二爺在府。我們璉二爺方才往東府裡去了。”小廝回道。
賈瑛點了點頭道:“你做的不錯,去回了他,就說二爺剛離了府不久,不知去了何處。”
賈瑛心裡明白,徐老二找他是為了什麼,只是即便他有心幫忙,此時也不是兩人見面的時候。再說,涉及到朝堂之爭,有些事也不他能做主的,該幫的忙,他自會幫,但卻不敢保證什麼。
若是見了面,徐老二提出什麼請求,他又不能應承的,反而彼此徒生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