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珙卻是哈哈大笑,樂呵呵的說建康人仰慕趙指揮使已久,指揮使深得青年才俊歡喜,做夢都盼著指揮使大人親臨吶。
趙玉林卻是不喜歡這樣敲鑼打鼓、遊街似的大曝光,他一邊連呼孟珙過獎了,一邊拉起呼蘭疾步朝裡走,謙讓一番後終於坐了下來,竟是老孟頭的小夫人親自置辦的酒席。
呼蘭見了孟珙滿身靈秀之氣的小夫人眼裡一亮,兩人居然很快就熱絡的聊了起來,這倒是讓他沒有料到。
孟珙十分開心,笑哈哈的告訴他這家柴火雞的師傅全是從哥兒的宜賓請來,咱們吃得可是正宗的碼頭柴火雞哦。
趙玉林樂了,都說孟珙只會拿刀砍人,拼命殺敵,現實之中孟大將軍還是蠻風趣的嘛。賓主吃到盡興才回到驛館住下,呼蘭竟應邀去了孟珙的府衙和小夫人敘話了。
正好,老孟拉著友萬和他一起去臨江的春水樓吃茶。
大將軍還小聲告訴他,別看就是個勾欄,這裡的茶藝絕對是建康府一絕,而且打掉後臺的惡霸交給順風處盤下啦。
趙玉林看著精巧別緻的建築點點頭,只曉得在此處說話安全,他跟著大將軍轉彎倒拐的去了後面精緻的雅舍,三杯新茶散發著屢屢熱氣,衛士已經封鎖了四周。
曹友萬讚歎真不愧是建康府,居然藏著這樣一處精巧樓宇。
孟公嘆息一聲說臨安沒得銀子供軍需,卻有大把的銀子來玩樂,前任知府便是這裡的常客,據聞自從抓了前任知府和他的一幫死黨之後,這城裡勾欄瓦肆的營生就減了兩成的收益。
趙玉林暗笑不語,叫柯鎮邪續水之後出去,問孟公將他喚到此處,不只為吃碗茶吧?
老孟馬上笑了,說哥兒就是敞亮,他也不願意藏著捏著,有些事必須要和哥兒議議。
接著就擺出第一道難題:餘街在徐州會戰結束後就給他寫信,認為自己在指揮作戰上腦子不夠使,不適應新軍作戰了,有點灰心喪氣的要辭去軍職,問他咋辦?
孟公突然給他出題,趙玉林還一時拿不定主意,端起茶碗來吃茶考慮。
曹友萬說當年他們在青野原初次接觸神威軍,還不是一樣的看不透,不適應,如今同樣揮灑自如,無妨的。
新軍發展速度太快,他都有些不適應,餘公長期隔絕在建康這一代,對神威軍的裝備、打法瞭解甚少,一下子統領三軍上陣殺敵,難免有許多不適應,這是很正常的。
孟公給他倆解釋:徐州會戰結束後兵部總結經驗,餘街發現他的隊伍戰損最大。賴傳芳硬拼掉口吻不花,傷亡的人數沒他多,殲敵可是好幾大萬。就連周平帶的水師,包括船工和攻擊隊的戰損也沒他手下的傷亡大,周平的水師這次在落馬湖大戰可是有目共睹,是消滅了蒙軍水師主力的。
趙玉林算是聽明白了,餘街在此次大會戰中已經發現他不適合帶兵了,有意離開軍隊。
他放下茶碗問孟公:餘公有何具體打算?
老孟說他沒提,只是說有點疲憊,想好好休養一下。
曹國主多次來信催在下去成都赴任,他希望在離開建康之前把餘街的事情辦妥了。
趙玉林完全理解,江東抗蒙之時,他和餘街並肩作戰,形同兄弟,肯定不希望餘街就此沉淪下去。
趙玉林說兵部對傷兵的和老兵的安置都是一樣的,餘公沒得要求吧。
孟公搖搖頭說沒有、沒有,兄弟們曉得神威軍是一碗水端平了的,絕對沒有。
他說:餘公若是執意離開軍隊,他覺得可以去成都看看,療養一段時間再做事。眼下新宋即將收復全部國土,今後最需要的是搞水利修造,讓江河更順暢,使百姓免受洪澇的禍害。他認為中樞院可以設定一個水部,餘公來做首任尚書,專門謀劃全國的江河湖海改造,把全國的水給管起來。
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孟公去了成都,建康府無人值守,可請餘公暫代建康知府一職。
孟公已經樂呵了,他笑呵呵的說餘街閒暇時節就喜歡搞些修溝修渠的修造,讓他做全國的水部真是對路了,我這就親自去給他講。
趙玉林說這樣一來建康就缺人手啦,友萬兄可以去邳州接下餘公的差事,這裡怕要中樞院再派人來了。
孟公回到成都可否提議荊州的轉運使李公來接下這副擔子?
李迪夫這個人他是熟悉的,當年孟珙就坐鎮荊州嘛,一起同堂共事的。趙玉林覺得此人一身正氣,應該對得上孟珙的口味。
果然不出所料,孟珙當即答應,還說李公飽讀詩書、一身正氣,是前朝皇帝欽點的狀元郎,足以勝任。
趙玉林端起茶碗請茶,笑著說這就對了,問他還有啥事需要商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