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眼皮,淡漠的視線投向對面,“還有事?”
齊杭陡然一個激靈,“無事,屬下告退。”
他說完後連忙轉身,行至門邊時,背後傳來男人冰冷且帶著殺意的聲音:“你去將何敬的墳刨了,把他的屍體扔進山中喂狼。”
齊杭聞言瞬間頭皮發麻,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讓他殺個人他連眼都不會眨一下,可刨人墳地這種缺德事,他實在是做不來呀!
但是他沒那個膽子拒絕,只能怏怏地應了一聲,耷拉著肩膀出了書房。
室內霎時靜了下來,傅寒關盯著桌面上的灰燼,唇邊勾起一絲冷笑。
上次因著救火而被燒死的那個下人,管家按照他應聘入府時登記的資訊前去撫恤其家人,然而到了之後發現根本查無此人。
接著別莊的下人在收拾其遺物時,意外發現了一份路引,上面的人名為何敬,來自邊關虞城。
管家見了之後立刻起了疑心,此人偽造身份潛入別莊,說不定是為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麼他是否因救火而死就令人懷疑了,遂連忙將這份路引送至將軍府。
傅寒關見了只覺這路引上的姓名略有些眼熟,但腦海中卻沒有任何印象,於是傳信至邊關暗衛,讓他將何敬調查了個底朝天。
但是方才暗衛傳回來的訊息除了何敬的,還附加了另外一條訊息。
北邊的戎人最近屢屢出兵騷擾,不是打劫過路商旅,就是故意尋釁滋事,已經死了好幾個大晉子民。
每次邊關駐軍派兵鎮壓時,北戎人又很快離去,如此幾番像是在故意挑釁。
如今駐守邊關的主帥是信安侯柳季鋒,此人狂傲自負,眼高於頂,最是受不得這種明晃晃的挑釁,恐怕忍不了多久就會出兵。
只是去年春他領兵在邊關以北神雪山下重創北戎大軍後,北戎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如今這番舉動實屬反常,令人難以捉摸。
……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要到了二月底何珍娘出嫁的日子。
她雖然不算將軍嫡出的小姐,但既然從將軍府出嫁,少不得要用心操持一番,免得傳出去墜了將軍府的顏面。
這幾日府中張燈結彩,掛滿紅綢,府中來往的下人們臉上皆掛著洋洋笑意,一時間倒像是過年一般熱鬧。
直到何珍娘出嫁的前一天。
這天早上起來天空就陰沉沉的,氣溫也很低,像是又要下雪的樣子。
宋雲昭近日孕吐好了不少,胃口也逐漸恢複過來,用過早膳後,她讓人將賬本都搬到了外間的大炕上,她懶洋洋地靠在軟枕上慢慢對著賬本。
流螢在旁邊燃了小火爐,很快上面架著的鐵絲網就被燒熱了,青黛和輕羅見狀,連忙將板栗、蜜橘、紅薯放在上面烤。
三個丫頭圍在旁邊一邊烤手取暖,一邊饞巴巴地望著爐子上面的食物。
不一會兒,屋子裡便彌漫起清新淡雅的橘香,還有軟糯香甜的烤板栗和烤紅薯的味道。
宋雲昭嗅了嗅小鼻子,轉頭便看見她們三個一臉饞相的樣子,不禁佯怒道:“好你們三個懶丫頭,夫人辛苦看賬本,你們倒會享受。”
三人聞言,看著宋雲昭手裡的賬本俱是有些羞愧,還是流螢最先反應過來,拿起烤好的橘子送過去。
“夫人,奴婢可沒有偷懶,我就等著這橘子烤好孝敬您呢!”她一臉討好的笑,白嫩的手指三兩下剝開橘皮,露出裡面一瓣瓣緊緊抱在一起的蜜橘。
宋雲昭拿了一瓣放在口中,貝齒輕輕一咬,溫熱甘甜的汁水頃刻盈滿口腔,她瞥了一眼對面小丫頭期待的神情,故作矜持地點點頭,“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