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倉縣縣城。
醫館的大堂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大夫正在給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把脈,這個孩童穿著一身錦袍,脖子上帶著金鎖,身形高瘦,看起來神態萎靡。
“徐大夫,我兒怎麼樣?”問話的是孩童身邊的一個婦人,這婦人頭戴金釵,身穿素錦,臉上抹了一層胭脂,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張夫人莫慌,小公子不過是吃壞了肚子,老朽開兩副藥,吃完之後小公子就無恙了。”老大夫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臉上的皺紋微微一縮,笑著說道。
“真的?那就麻煩徐大夫了!”那個貴婦人一臉欣喜的說道,順手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銀裸子遞了過去。
“夫人客氣了,呵呵……”老大夫笑呵呵的把銀裸子接了過來,放進了腰間,然後吩咐身旁的徒弟開始抓藥。
“大夫!大夫!”貴婦人帶著藥剛剛從醫館離開,醫館的門口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
姓徐的老大夫聽到叫喊聲,朝著門口一看,就看到門口衝進來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婦人懷裡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童,一看這兩人的模樣就知道是宜陽郡那邊逃過來的災民。
“發生了何事?”徐大夫皺著眉,對著跑進來的婦人問道。
“大夫!快來看看我兒子!他還有救嗎?”那婦人似乎並沒有感受到老大夫的不悅,急急忙忙跑到大堂上,吧懷裡的孩童託到徐大夫身前。
徐大夫朝婦人懷裡一瞄,發現那孩童渾身赤裸,周身被一塊大麻布包著,身上還沾著些許黃色的糞便,此時已經神志模糊了。
“你兒子這兩天都有什麼病症?你且細細說來。”徐大夫看到那髒兮兮的身體,便絕了把脈的心思,於是向著孩童的母親問道。
“我兒這兩天又吐又瀉,身子發熱……”那婦人嗚咽著給徐大夫說了症狀,說的很仔細,生怕漏掉了什麼。
“哦,不過是吃壞了肚子罷了,老夫給你開兩副藥,吃了你兒子的病就好了。”徐大夫聽完,淡淡的說道。
“真的?我兒子吃了藥就好了?”那婦人停止了哭泣,一臉驚喜的問道。
“那是自然!”徐大夫捋了捋鬍鬚回答。
徐大夫吩咐徒弟抓了藥,交給了婦人,而且十分慷慨的沒有收診金和藥費,那婦人頓時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待到那婦人領了藥離開之後,徐大夫的徒弟有些疑惑的問道,“師父,為何同樣是吃壞了肚子,您給張夫人家的公子開的是保和丸,給那個災民母子開的卻是瓜蔞根和生薑?”
“你懂什麼?一副保和丸要五十錢,你看那災民母子像是有錢的人嗎?”徐大夫呵斥道,“不過是吃壞了肚子,瓜蔞根和生薑就足以治好了!”
其實徐大夫還有一句話沒說——不過是逃難的災民罷了,治不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