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行行行。”
見他還不肯輕易放棄，丁勝嘆了口氣，給他講起了劇情安排：“我們試試故事開頭的一小段吧，綁匪帶著人去邊境線買槍……劉導受個累，演翻譯的角色，我演賣槍的外國商販。”
“行啊，沒問題。”
劉強威一口答應下來。
丁勝把短短十來句臺詞都跟他們交代清楚了：“需要給你時間揣摩一下角色嗎？”
“不用了丁導。”
方淮南輕聲拒絕了，然後他低下頭的動作看不清眼神，再抬起頭的時候，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丁勝總感覺方淮南在這一低頭一抬頭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他說不上來，只覺得方淮南身上那種屬於韓琛的下山虎氣勢正在逐步散去，凝聚成新的東西！
丁勝愣了一下，隨即說道：“那就開始吧。”
三個人把擺在包間的酒桌搬開到一邊兒，包間裡空出一大片地方當做表演場地，在這樣略顯倉促的場景裡，屬於方淮南的第二部電影試戲正式開始！
……
劇情設定是在冰天雪地的老毛子邊境，劉強威抱著自己的兩條胳膊打算演出瑟瑟發抖的感覺，但是這一番動作下來只讓人感覺他胳膊很癢，一點邊境冷凜的意思都沒有，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業餘人士這四個字。
他當導演是一把好手，但是當演員的時候簡直沒法看。
好在今天也不是什麼正式場合，他就是個搭戲的工具人，能給方淮南遞詞兒就行了。
“他說您那大哥他不認識。”
劉強威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臺詞。
方淮南從旁邊隨手拿來劉導的外套，放到凳子上充當裝錢的包裹，胸有成竹的說道：“只要他們認識錢就可以，我把下一批槍的錢一塊付了。”
丁勝原本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但是看到方淮南手上的動作之後，眼前倒是亮了一分。
無實物表演！
一件輕薄的夏季外套在方淮南手裡卻好像裝滿了幾十公斤的紙鈔一樣沉重，這種舉輕若重的無實物表演證明了方淮南的水平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紮實！
丁勝點點頭，這是個好演員啊！雖然他跟這部戲無緣，但是將來要是有機會倒也可以真誠合作一次。
他心裡認可方淮南的基本功，但還是不認為方淮南可以演出喪心病狂的綁匪角色。
丁勝嘴裡吐出幾句俄語，這是劇本里外國槍販子的臺詞，他作為導演也學了一下俄語的發音，這會兒聽起來挺像那麼回事的。
“怎麼回事？嗯？”
丁勝那邊嘰裡呱啦的說著俄語，這邊方淮南同步反應過來說出了自己的臺詞。
“他不想賣給你。”
“為什麼？”
劉強威猶豫了一下：“說你像警察。”
“他們說什麼？”
方淮南又問了一遍，他的臺詞接得十分密集，幾乎是在劉強威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瞬間接上了自己的反應。
“說咱倆都是警察……”
方淮南一聽就笑了，一排白淨的牙齒顯露了出來，像動物的獠牙一樣閃著寒光。
他手邊沒有道具，方淮南隨手在桌上拿了一把餐刀，然後一把將劉強威攬到身側。
方淮南一米八三的身高本來比劉強威高出一個頭，再加上劉強威是被拉到身側，身體呈現微微下墜的姿態，所以一米七出頭的劉強威在方淮南的懷裡看起來居然有那麼一絲弱小無助……
方淮南喉嚨裡發出乾涸的笑聲，一節一節的聲音沙啞難聽，笑聲裡面蘊含的那股子危險意味讓劉強威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
他眼神瞟到方淮南剛才隨手抓起的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