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亞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他轉頭望著韓子幕。
兩人的視線相交,透射出一陣強烈的鋒芒。
韓子幕將雙手收攏在帝袍的袖子中,冷峻的說道:“你就是為首的異人?”
“怎麼,不認得我了嗎?”
斑亞神情漠然,聲音中帶著一絲薄涼,他的眼神卻很獨特,夾雜著一抹捉摸不透的傲意和倔強。
韓子幕的神情微變,卻是有些印象了,他記得他曾經是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
他七歲那年剛剛進入內帝院做事,遇到過一名逃跑數十次依然被抓捕回來的少年囚奴。
那時候的他站在厚重石塊鋪設著的清冷的場地上,跟隨著帝院的長輩研讀帝略通史,有一支押送囚奴的隊伍在路過他們身後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些許的狀況,數名侍從吵鬧的互相推攘著,聲音頗大,頓時驚擾了沉浸在學術研究中的諸位學者們。
端莊穩重的幾位長輩們微哼了一聲就略過了。
他裹了裹被風颳得有些生冷的衣襟,等走到他們前面的時候,看到的是侍從們皆是眼珠通紅,拳打腳踹的毆打著倒在地上穿著一身破爛布衣的囚奴。
那囚奴雖是個少年,可經受一番毒打卻仿若無物般,眼神頗為的冷寂。
他看著有些奇異,但感觸並不深,轉頭就走了回去。
突然,一片散發著寒芒的鋒銳不知是什麼事物的碎片頂在了他的脖頸上,他眼神微轉便就到方才倒地的少年此刻正一臉狠厲的挾持著他。
而那幾名侍從好像沒看見一樣自顧自的推打著。
瞬時,隊伍中的其他押解者就望見了這一幕,紛紛驚怒的圍在了兩人身旁。
那些學者們也是一臉驚詫的遠望著這裡。
感受著緊緊頂著脖頸刮出些許血漬的碎片,內心一陣的冷漠,他忽然抬起手肘頂了少年的腹部,又即刻抓住少年的手臂狠狠的一摔,頓時,他那看似弱小的身軀就將消廋的少年給摔出了數米外。
侍從們趁勢便將少年給拖走了。
看似危機四伏的一場挾持,卻是讓他感受不到半分的心情震盪,面無表情的拍了拍沾惹了些灰塵的衣裳,驀然,他瞥見了少年被拖走時的眼神。
那種深入到骨子裡的驕傲和蔑視,不因任何情況任何時候有半分的改變。
他眼神一激,猛然有了觸動,卻是記下了這個眼神。
後來,在他偶然間詢問起的時候,那個挾持過他的囚奴在一次的鞭打的時候死掉了,屍體被扔入了帝院下的朽墓中了。
回憶漸漸湧上心頭,望著眼前的斑亞,韓子幕將他和記憶中的那名少年對等了起來,卻是驚人的一致,那不屈的眼神傲然的風骨,便就是當初的那名少年。
“赤玉奴?”
韓子幕忽的冷厲的凝望著他,沉聲說道。
斑亞漠然的雙眸轉動,嘴角帶著一抹冷笑,說道:“你終於是認出我來了,好久不見吶。”
“原來你沒有死。”
“不,其實我已經死了,只是為了要葬送你們,特地從地獄的邊緣一步步的爬了上來而已。”
斑亞眼眸泛著冷冽的寒光,忽然蹭的一聲的將大地裂出了一塊高臺,四周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將其渲染成一塊火蓮的模樣。
韓子幕心情激盪,隱沒不見的手掌遽然泛起了神聖的光芒,邪魅的說道:“是要開戰了嗎,正好,二十多年過去了,讓我看看你的戰力怎麼樣了。”
“戰,自是要戰,但不是我來戰。”
斑亞站在火蓮樣式的高臺上,淡淡的說著。
韓子幕聞言,掌間的光芒忽然一暗,眼神極為詫異的抬頭凝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