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金鑾殿。
女帝端坐於主位之上,冕旒垂下,遮住半張美豔嬌媚的面容,顯得愈發端莊典雅。
階下,文武官員分列左右,皆手捧笏板, 垂首沉息,靜站不動。
武將佇列,秦易身著絳紫官服,同樣手捧象牙笏板,眼睛凝望於笏板之上,猶如凋塑一般, 一動不動。
這是他第一次上朝,之前, 就已聽其他官員講了許多上朝要注意的事項,其中一件就是,眼睛得盯著笏板,不可直視女帝,以示尊敬。
所以入殿之後,秦易除了偷偷瞧了一眼女帝之外,就一直盯著這象牙笏板,不言不語。
明日,他就要前去御南軍鎮了,今日是他在瞻京的最後一日,恰好是早朝日,而他屬於在京官員, 須得上朝。
所以,在這殿中, 他聽到許多官員,上奏各種事宜。
例如穆王傳回書信, 彙報關於賑災的事宜。
池元武傳回軍報, 說山匪餘孽死灰復燃, 凝聚成幾股勢力,繼續嘯聚山林,但人數稀少,不足為懼,他正率兵一一平定。
還有各地的諸多政務,例如鹽稅收繳、水利工程、邊境事宜……等等,不一而足。
秦易聽了一會,頗感無趣,於是微微抬眼,望向女帝。
怎知眼睛剛抬起,就和一雙清澈明眸對上了,秦易頓時一驚,連忙收回目光。
他壓根就沒想到,自己只是開開小差,就被女帝抓到了。
怎麼回事,女帝為什麼看著自己?
秦易驚詫不已,但也不敢繼續抬頭。
若是再被女帝抓到,就不好玩了。
就在這時, 秦易餘光瞥到,文官行列前端, 有個紫袍官員出班,恭敬上奏。
看對方所站的位置,不是二品就是三品。
秦易當即定下心神,細細傾聽。
“陛下,據臣所知,因赤心門而下獄的官員,不斷增多,至今已有二百八十四人,僅僅數日,就增長了二百多名,這裡面定有無辜之人!”
另有一名紫袍文官出班,附和道,“陛下,獄中之人自知難逃其咎,說不定會特意誣陷,以圖禍亂朝堂,殃及他人,不得不防啊!”
刑部侍郎,也就是甘子晉之父甘志行,秦易曾見過,此人站了出來,高聲說道,“趙大人,你如此說,是想表明刑部誣陷他人?”
“甘大人,下官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擔心賊子空口無憑,而刑部輕信,以至於殃及無辜!”
刑部尚書站了出來,斥道,“胡說八道,本官特意傳令下去,切不可冤枉他人,每一個入獄者,皆有不軌的證據!”
紫袍文官輕哼一聲,“重刑之下,什麼證據炮製不出來?”
“你!”刑部尚書怒極,正要斥罵,卻見文相站了出來,說道,“陛下,此桉至今,已算完結,若再追查下去,恐會殃及眾多無辜之人,還請陛下三思,莫再追究了!”
秦易看到這,頓時明白,一定是文官入獄的人多了,文官集團吃痛,這才抱團上諫,讓女帝莫再追究。
就連文相都下場了,看來他們受損不小。
只是不知道,刑部是不是真的抓了無辜之人。
沉思片刻,秦易便搖了搖頭。
他相信,老師不是無所不用其極之人,不會准許刑部做出冤枉他人之事。
想必眾多文官的指責,乃是無稽之談。
“是朕讓刑部有一抓一,全不放過,爾等如此說,是想表明,朕之舉乃是昏招?”女帝輕蹙眉頭,冷澹說道。
秦易聽了,微微一怔。
旋即才明白,原來不是老師的意思,而是女帝的意思。
想來,是女帝打算將赤心門連根拔起,才寧殺錯不放過,但凡被指認為不軌之人,就全部抓起,而後在牢中好好審訊。
刑部乃是老師麾下,涉及武將的指認,或許會被壓下,而涉及文官的,就盡皆上報,以至於文官集團,被抓者不斷增多。
頂點
這些人當中,或許真有無辜之人,未曾與赤心門勾結,但古時為官者不貪,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