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在纖苓身上下很大的功夫,便是酈太醫的證詞屬實,且冬靈先前所述也得到了確鑿的證據。
“妾身請尚功對比了香囊的繡法,確實出自同一人之手。更重要的是,那繡香囊的料子,乃晏平五年屏洲刺史獻進宮的。”
“料子其實不算多珍貴,卻是屏洲獨創,它比常見的綾羅綢緞更樸素,但當時屏洲才經過了兩年的洪澇,這料子,代表屏洲恢複了生氣。所以大封後宮時,陛下給宮裡的嬪妃都賞賜了幾匹。自那之後,宮內便不曾有這樣的料子。”
而纖苓能得到這個料子,顯然是頗受她主子的信任。
“接著,妾身便查了各宮關於料子的用處,唯一有疑點的,是魏氏。”
魏氏?
姜令音沉吟:“魏選侍……本宮記得,魏選侍是晏平三年採選入宮。”
而纖苓這時候已經不在負責問月臺的清掃,她在尚儀局中,尋常時候如何能接觸到魏選侍?
顧靜姝點頭:“是,所以妾身以為,此事仍有疑點。”
……
待了一刻鐘後,顧靜姝從承光宮離開,徑直去了勤政殿,向扶喻稟明審問的結果。
姜令音漸漸收攏了神情,她看了眼窗外的晚霞,慢條斯理地扶了扶發髻上的蝴蝶發簪,“明日過後,就是十一月了。”
杪夏扶著她往院子走去,“是啊娘娘,您瞧,這桂花簌簌落了一地呢。”
姜令音“唔”了聲:“再下兩場雨,便要過冬了,冬日的宮裝尚服局那兒可都制好了?”
“娘娘放心,昨兒各宮都派人去領了。”杪夏笑笑,意有所指,“娘娘寬厚,也沒薄待魏選侍,知曉魏選侍被禁足,還特意讓人將兩套冬衣送去了瓊芳殿。”
姜令音微微一笑:“合該如此。”
……
皇宮的天氣說變就變,姜令音的話沒落地一會兒,天上便下起了瓢潑大雨。半夜裡又颳起了一陣一陣的風,呼嘯嗚咽的聲音在巷子裡回蕩,還隨著豆大的雨滴不斷拍打著門窗。
風雨聲中,又時不時來上一陣轟鳴的閃電,直擾得人難以安眠。
後半夜,風雨聲才逐漸停歇。
“娘娘——”
被杪夏喚醒時,姜令音還有些恍惚。
用冷水浸過了臉,她方清醒許多。
耳畔邊,杪夏來了一句:“瓊芳殿那邊夜裡出事了。”
姜令音徹底回神:“出了什麼事?”
杪夏一邊扶她下床,一邊道:“好似是魏選侍夢魘了,在殿內鬧騰了一宿沒睡,今兒一早,瓊芳殿的宮女便央著看守的宮人去請了太醫,這事本不該打擾娘娘,只是那魏選侍在太醫面前說了許多胡話,一會兒說什麼大公主的死,一會兒又說請蕙妃娘娘饒她一命、不是她害的這些話。”
“眼下,需要娘娘去主持大局。”
姜令音蹙了下眉,“將顧婕妤也叫過去,讓喜盛去通知禦前等陛下下朝,將此事告知陛下。”
收拾妥當後,姜令音乘著步輦來到瑤華宮。她到的時候,門口已有三兩個嬪妃,“妾身給昭儀娘娘請安。”
魏選侍正在禁足,她們想探究什麼也進不去,姜令音掃了她們一眼,倒沒有斥責她們,反而淡淡道:“既然來了,就隨本宮一道進去探望探望吧。”
她們高興,姜令音心裡也滿意得很。
這種事,當然是人越多越熱鬧。
只是她們剛踏進去,便聽到一聲悽厲的叫喊聲:“走開!”